第十九章 他护着你呢

张榕转头看去，脸上还带着笑意，杨超也是一脸笑容，“张榕，借你数学试卷看一下，对一下答案。”张榕应了一声，找出数学试卷递给杨超，“我的试卷又不是标准答案，对什么答案？”杨超说：“数学你可一直是咱班的第一，别谦虚啊。”张榕没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她刚要转过身，就感觉到了赵昱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看向赵昱铭，赵昱铭姿态随意慵懒的坐在座位上，后背倚在后排同学孟瑶的课桌上，侧着身从杨超身后看着她。

赵昱铭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好像能把她的心思都看透，张榕和赵昱铭对视几秒之后立刻移开了视线，回过头来，不敢再看他。秦雪薇凑到张榕耳边，小声说：“别脸红啊，他还在看你。”张榕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火焰烧起来了，赵昱铭每次看她一眼，她心里都会有个小人跳出来激动的大喊：天哪！赵昱铭看我了！……她拼命压制住自己心里犯花痴的那个小人，不让自己表现出激动兴奋，看上去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无法平静。只是她太容易脸红，这很可能已经出卖了她，偏偏她无法控制。

秦雪薇抬起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张榕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想再逗一逗张榕。她再次凑到张榕耳边，故作神秘的说，“他可能喜欢你，也可能喜欢宋琳，你快看他看宋琳的眼神，很不一般啊。”张榕迅速转头，朝着赵昱铭的方向看去，两人目光再次相遇，赵昱铭还是那样慵懒的坐姿，他正在和顾泽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张榕惊慌失措的再次回过头，秦雪薇趴在课桌上笑着，张榕瞪了秦雪薇一眼，故意生气的威胁秦雪薇，“你再这样，就把物理试卷还我，以后也别想拿我的试卷去抄了。”秦雪薇一边笑一边说：“你再让我笑一会儿……你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是在帮你。”张榕不再理会她，拿出英语课本，开始专心默背英语单词。秦雪薇也很快正经起来，坐姿端正，奋笔疾，偶尔眉头紧蹙，认真思考，看上去有点寒窗苦读的样子。

大半节课过去，秦雪薇又一下子蔫了，苦着脸趴在课桌上。教室里安静了许多，可能是走廊上有老师在巡查。张榕写了一张纸条，放到秦雪薇的课桌上。秦雪薇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外面可能有老师在。秦雪薇很不情愿的坐直身子，左臂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脸，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乱写一气。张榕扭头看了一眼，秦雪薇的草稿纸上内容五花八门，写了几个“物理”，又被打叉划掉了，还有几个化学方程式歪歪扭扭的，其中一个还写错了，几个写了一半就被划掉的英语单词，右上角画了一个苦着脸的哆啦A梦，和秦雪薇此时的生无可恋脸很是相像。过了一会，秦雪薇在纸条上回了一句：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我打算放过物理，也放过我自己。

秦雪薇把张榕的物理试卷递过来，张榕接过来收好。秦雪薇拿出数学试卷，看着张榕。张榕拿过纸条，在反面写下：杨超借了还没还。秦雪薇这才想起杨超借了张榕的数学试卷，她只顾着观察张榕和赵昱铭的眼神接触，把这事都给忘了。秦雪薇写了纸条揉成团朝着杨超课桌上扔过去，结果扔到了赵昱铭那里，赵昱铭打开看了一下，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又把纸条揉成团扔回到秦雪薇那里。张榕正在看数学错题本，在草稿纸上写着解题步骤，没有理会秦雪薇在干什么。秦雪薇碰了碰张榕的胳膊，把纸条放到张榕面前，张榕看着纸条上的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上面一行字是秦雪薇写的：杨超，张榕的数学试卷看完了吗，速速拿来——秦雪薇。下面的回复只有两个字：等着。这两个字写得潇洒又苍劲有力，看字迹像是赵昱铭的字。秦雪薇委屈巴巴的看着张榕，那张纸条摆在张榕面前，张榕仿佛听到了秦雪薇的控诉：你看看你喜欢的人多么过分！还让我等着，我借你的试卷看还要等着他看完！

张榕把纸条压在下，继续看数学题，对于秦雪薇咬牙切齿的表情视而不见。秦雪薇把数学试卷放在一边，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几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秦雪薇马上跑到杨超课桌旁边，杨超被她吓了一跳，秦雪薇把杨超赶走，坐到杨超座位上，还没开口说什么，赵昱铭淡定的说：“试卷下节课给你。”秦雪薇伸出手掌，毫不退让。顾泽在后边插话，“老赵看完了就给你，还有一节课，你急什么。”秦雪薇回头瞪了顾泽一眼，没再说话，几分钟后杨超回来了，看到秦雪薇还霸占着他的座位，“姑奶奶，快上课了。”秦雪薇气呼呼的回到自己座位，张榕听见杨超在问赵昱铭怎么招惹秦雪薇了，过了一会也没听见赵昱铭的回答，张榕朝着赵昱铭看去，恰好看到赵昱铭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张榕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杨超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老赵，你不是喜欢上秦雪薇了吧？你这笑得……春风荡漾啊。”赵昱铭拍了一下杨超的脑袋，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你胡说什么！”

张榕正在看语课本里那篇《孔雀东南飞》，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婆媳矛盾自古便有，电视剧里那些恶婆婆欺负善良儿媳的戏码一直在现实生活中上演。秦雪薇写了一张纸条递过来，只有一句话：别拿我当挡箭牌啊。张榕看了几遍才反应过来秦雪薇的意思，看来杨超说的话秦雪薇也听到了，可是她和赵昱铭根本没有怎么样，何来挡箭牌的说法？张榕回了一句：别想太多了。过了一会，秦雪薇又写道：我觉得他也喜欢你，认真的，不开玩笑，你俩有可能。张榕没再回话，把这张纸条和赵昱铭回复秦雪薇的那张纸条一起放到日记本里，然后继续看。

过了一会，杨超把张榕的试卷还回来，秦雪薇赶紧拿过去，拿出自己的试卷对答案。张榕也不再看，把日记本放在课本下面，在日记里记录下今天关于赵昱铭的一切。张榕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幼稚，重生之前她是即将步入剩女行列的90后老阿姨，不渴望爱情，不打算脱单，更不愿进入婚姻的围城，只是偶尔写日记一样的记录下自己的矫情感慨。她以为她的少女心已经衰老死亡，不会再做少女梦，没想到重回少女年华，她的少女心也重新回归，她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女孩。

张榕没有把秦雪薇的猜测放在心上，她也没打算和赵昱铭发生点什么，她不像秦雪薇那样阳光积极，她的内心装载了太多黑暗沉重的东西，她要考虑的太多太多，爱情对她来说始终是奢侈品。

杨超一直在追求李茜，高一时他和李茜同桌，高二排座位时他特意选了现在的座位，就是为了离李茜近一点，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茜对杨超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几次明确拒绝杨超，杨超追妻之路漫漫。杨超并没有死缠烂打的纠缠李茜，他不想被李茜厌恶，也不想被苏老师叫去训话，平日里他经常痴痴的望着李茜的背影，张榕只能在心里给他加油，鼓励他坚持下去。最近，杨超突然改变策略主动出击了，他多次在晚自习时间请求张榕和他换座位，张榕每次都是摇头拒绝。

那天，第三节晚自习铃声刚刚响起，杨超再次请求张榕换座位，张榕还是摇头，杨超说第一节下课后苏老师就走了，换个座位没什么，张榕还没说什么，赵昱铭突然朝着张榕看过来，“张榕，过来！”张榕脸红不语。杨超又去找前面的宋琳换了座位，隔着一条过道，旁边就是李茜，杨超和李茜说话，李茜没有搭理他，杨超觉得郁闷，趴在课桌上睡觉。过了一会，张榕后面的郭昊、董盛和赵新伟不知为何开始吵闹，声音很大，杨超心里烦躁，转过身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正对着张榕的方向，张榕心里觉得有点委屈，是不是她不和杨超换座位，杨超才会迁怒于她？赵昱铭突然开口了，“你朝着张榕骂什么？”杨超看了赵昱铭一眼，没说话，继续趴到课桌上睡觉。

很多同学都在交头接耳，教室里并不安静，杨超发火也没有多少同学在意，周围的同学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张榕感觉到赵昱铭在看着她，她却不敢看赵昱铭，秦雪薇小声的说：“他护着你呢，你俩有戏。”

张榕轻轻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她并不觉得赵昱铭对她有什么特别，其实她有些怀疑赵昱铭喜欢的人是姜宁。

每个周四早上，张榕都要做值日，她和孙璐、高婧、姜宁负责打扫教室，扫地、拖地，林川带着四个男生打扫校园里的室外区域和楼梯，下课后擦黑板是差不多每人一节课，有时候女生打扫完了教室，男生还没回来，女生也会去倒垃圾，垃圾桶很大但是不重，只是倒垃圾要穿过大半个校园，大多数时候是男生去。姜宁很多方面和魏心雨很像，她们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在学校里被很多男生喜欢。魏心雨很娇气，在宿舍里洗毛衣外套之类的厚衣服，总是喊张榕她们过去帮忙拧水，她身娇体弱，力气不够。姜宁不和张榕一个宿舍，张榕不知道姜宁是不是也是这样，可能姜宁比魏心雨更娇气。魏心雨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宿舍和教室的值日从来没让别人帮忙，虽然她说她在家里从来不需要做这些，所以每次魏心雨撒娇要张榕帮忙，张榕都很乐意。姜宁却有些大小姐做派，每次值日都不提前去教室，张榕她们差不多把教室打扫完了，她才慢悠悠的到教室，一点愧疚也没有，有一次孙璐差点为此和她吵起来，张榕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把孙璐拉走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