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拼命抵挡着几人的进攻,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敌袭这种事情的应对,依旧缺乏了一些必要的手段。
谢青蕊小心翼翼的在轿厢中移动,似乎想要找机会逃出去,但听着外面刀枪剑雨的声音,知道想要靠自己逃出去,希望微乎其微,她轻轻叹息一声,放弃了这极其危险的想法,对于逃跑这件事情,似乎要比好好待在轿厢中等待救援要更加危险。
侍卫们终于将敌人的进攻暂时压制了下去,并有组织的进行了几次有效的反扑,毕竟敌人的人数还是不多,对于那些常年守卫皇城的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难以对付的敌人。
只是敌人过于狡猾,用一种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进行了偷袭,况且侍卫们手里并没有任何的兵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时逼迫得难以还手,只是缓过神来的侍卫们,还是凭借自己超强的专业能力,压制了对方的进攻。
这边的厮杀正是最惨烈的时候,旁边一栋楼的二楼窗口上,安安静静站着的那个人却依旧呆呆望着这边的战场,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迷离,只是他无风鼓荡的白色长袍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就像是一座雕像般,站立在这座流露出诡异安静情绪的小楼的二楼上。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穿旧袍子的温和老人端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茶水刚刚煮沸,冒着热腾腾的气泡,在这依旧有些料峭的北方,热气袅袅升起,一直升到屋顶,然后迅捷消失掉了。
白袍男子眯眼看着街道上正在发生的大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荆楚的侍卫们果然有些厉害,占尽劣势,还能反败为胜。”
“荆楚还是有些底蕴的,要不然靖王爷为什么退兵,据说他早就算出荆楚气数未到,而且,靖王爷在等属于他的气运。”
“那个叫许南星的女人?”
“正是。”
“简直就是胡闹!将一个国家的根本放在一个女人虚无缥缈的气运之上,靖王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老糊涂了?”
“嘘,可不要乱说,虽然现在是在荆楚王朝的境内,但难免没有靖王爷的眼线在,隔墙有耳,到时候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我辩解过吗?”白袍男子轻蔑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的说道。
“刚刚那个贴着车厢的小子,能够通过听声音辨别出弩箭的多少,位置和距离,是个人才。”说到这里,白袍男子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箫安王李繁茂的儿子,好像叫李保真,嘿!这名字听起来倒像个女孩名字。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该不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子吧?”
“你连看都没看就知道了?”白袍男子撇撇嘴,继续望向楼下惨烈的战场。
李保真站在侍卫们的最里面,紧紧贴着轿厢,用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根木棍拦截着不断射过来的弩箭,面向越来越显得黑暗的阁楼,终究有些东西是他看不透的。
只是感觉中让他知道,行刺的敌人,绝对不只是面前出现的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虽然强悍,但相对于劫持皇帝的妃子来说,还是显得太弱了一些,周围一定还有其他的高手没有出手,这是李保真在经过一系列思考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他不知道这个结论对或者不对,但他必须要赌一把,为了轿厢中人的生命安全。
李保真紧张的舔舔发麻的嘴唇,把手伸向了轿厢的边缘,掌心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的汗水,湿漉漉的一片。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沿着窗户伸进了轿厢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一会儿让谢青蕊赶紧跑,轿厢中的谢青蕊正处在高度紧张的时候,看到那个手势,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她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已经知晓,只能默默的重重点头,说一声,知道了将军。
轿厢中的谢青蕊轻轻将棉被裹了裹,然后怀抱着小环,慢慢往门旁挪动着,门口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没有厢壁的遮挡,只有一层棉布帘子,弩箭可以很轻易的射透这层帘子,然后飞射进来,射穿她们的身体。
但现在,谢青蕊还是选择相信那个从窗外给她信号的侍卫,小环紧张的看了一眼谢青蕊,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要往门外挪动,难道是被吓糊涂了?
但谢青蕊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实际上噤不噤声都无所谓,因为外面如此嘈杂,是不太可能有人听见轿厢内的动静的,但她分明看到伸向窗内的那个侍卫的手势,让她们不要弄出声音来,似乎有些担心。
虽然谢青蕊不解其意,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小环识趣闭嘴,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勇敢的挡在了小姐的身前,这样有弩箭从门口射进来,最先射到的,便只能是自己的身体了。
两人缓慢又不易被人察觉的将手中的棉被对折了几次,也不知道这小心翼翼是做给谁看的,在这空旷无人的轿厢中,显得有些诡异,折叠完毕,两人将其死死抱在胸前,这样如果有弩箭射进来,厚实的棉被还能作为缓冲区,减缓一些箭矢的冲击。
厮杀还在持续,那栋二层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白袍男子轻轻叹息,继续说道:“你不用看就知道战场上的情况?”
“我什么时候用眼睛看过?”
两人和惨烈的战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看情形那些荆楚王朝的侍卫和敌人的战斗短时间内不会波及到此处,但不知为何,白袍男子感觉到了隐隐的紧张,掌心微微攥起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却在不知不觉间,汗水渐渐的干了。
白袍男子像一尊雕像般站在窗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冷冷的看着长街上,微微有些黝黑的脸上满是坚毅平静,虽然警惕但绝无畏怯。
“不要紧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身穿旧袍子,安静坐着喝茶的老人提醒道,然后他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同样冒着汩汩的热气,但他似乎并不怕烫,仰头将那杯茶灌进了自己的喉咙中。
“这二十个兵士,都是最为出色的碟子,死在这里,可惜了。”身着旧袍子的老人轻轻叹息道。
“你是怎么做到不看一眼,便能知道战场上所有的形势的?”白袍男子似乎依旧不死心,反复问道。
“我自有办法。”
“用猜的吗?”
“你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