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听到三叔的声音,我下意识就答应一声。
感觉三叔今天有些奇怪,死的是他媳妇,三叔却一脸木讷地站在院子外面,没有一点悲痛的样子,也不肯跨过门槛进来。
到了院子门口,我刚要伸手去扶三叔,发现他正用阴恻恻的目光看我,嘴里还咯咯地磨牙,额头也惨青惨青的。
我吓一跳,没敢上去扶他,问三叔怎么不自己进来?
“门槛太高,我跳不过去。”
三叔的声音冷得好像嚼冰块一样,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农村的门槛确实不低,听老人说,把门槛修高点,是为了防止蛇虫和一些脏东西。
可三叔好歹是成年人,怎么会跨不过一个门槛?
我越想越不对劲,没等吱声,三叔却忽然把手伸过来,用力捏着我的肩膀。
他的手指冰凉,好像冰块一样冷冰冰的,比铁还硬。
我吓坏了,问他到底干什么?三叔阴恻恻地说了句“我来找你”,又要伸手抓我脖子。
可在刚要碰到我脖子的时候,三叔的手指头却狠狠颤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你身上带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取出太公给我的那枚铜钱,朝三叔递过去,说是太公给我的。
“老畜生……”
三叔往后躲了两步,依旧带着阴恻恻的表情,咯咯一笑,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他就露出更瘆人的邪笑,转身朝外面走了,边走裤腿上还一边渗水,留下一蹿湿漉漉的脚印。
“三叔,你等等!”
我下意识要追上去,可三叔走的很快,眨眼就消失了。
家门口的雾气很浓,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实在不理解三叔今天怎么怪怪的,守着灵堂又感觉怪瘆人的,只好重新跑回房间,用板凳抵住了大门。
隔天醒来的时候,奶奶还是没有回来。
办丧事的人已经来了大半,我爹他们却跟失踪了一样。
我很纳闷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运两口棺材吗,怎么消失了整整一天?
我大步跑出家门,准备去镇上找找,刚跑出村口,却看见河边围着不少村民,好像在看热闹。
我隐隐听到了一些哭声,好像是奶奶的,正好奇要挤进去,却被村长抓住了胳膊,
“周玄,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家去!”
我对村长说要找奶奶,家里置办丧事的人都到了,奶奶和我爹却一直没回家。
村长抽了下嘴皮,“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下午,你三叔也在河里淹死了,乡里组织人手打捞了一夜,刚捞上来不久,你奶奶和你爹都在河边守着哩。”
听到这个答案,我汗毛全竖起来了,用力抓着村长的胳膊,“你说什么,我三叔怎么了?”
“唉!”
村长叹息摇头,拉着魂不守舍的我走向河边。
我果然看见了奶奶和我爹,正守着一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
奶奶扑在三叔尸体上,哭喊着,“我的儿呀,你走了,让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爹也阴沉个脸,蹲在尸体旁边大口大口地抽闷烟。
村长一脸惋惜道,“唉,周老三也真是,昨天刚死了老婆,自己也跌进河里淹死了,两口子还这么年轻,真可惜。”
村长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只感觉脑门子嗡嗡响,整个人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