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昏暗,红烛摇晃,暗淡的红光时明时灭,徒增几分诡异之感,四人的手握紧了冰冷的笔,嘴中念念有词:
“笔仙笔仙,
你是我的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如果我们有缘,
请在纸上画圈。”
禾音直起腰,拨弄了几下隐形手镯,而后走到了桌前。
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是一种踩在海绵上的感觉,她抬眸,看到一身红裙的红杏出现在角落,地上疯长的是她的头发,顷刻就布满了整个房间,正试探着攀上玩家的身体。
黑丝蛹动,整个房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蚕茧,尝试着将里面的人吞噬殆尽。
而那六人浑然不知,还在继续念着咒语。
温度逐渐下降,禾音打了个寒颤,为了营造效果,这房间的冷气开的太低了。
见状,乌兹飞了上来,用自己的翅膀包住了禾音的一侧手臂,暖意微弱,聊胜无于,禾音轻笑,抚了抚它的羽毛。
“来了吗?”梁宗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悄悄转动眼球观察周围的环境,红光似乎黯淡了些,屋内更黑了,本就阴邪的屋子这会儿愈发瘆人。
“……试试?”壮汉怂恿着,视线放在了梁宗泽和牧柏身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你们俩谁去问问呗!”
梁宗泽只当没听到,避开壮汉的视线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牧柏嘴角扯动,眼中情绪分明,他低头,轻轻地问:“笔仙,请问你来了吗?”
禾音站在他旁边,指尖按着笔帽,缓缓移动钢笔,最后在‘是’字上画了个圈。
真来了!壮汉心脏剧烈颤动,额头沁出了冷汗,阴风吹过,遍体生寒,他眼睛忍不住地往两边瞟,什么都没有。
牧柏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请问,你是那个男玩家吗?”
“沙沙——”
‘否’
“?!!”
不是他!壮汉瞳孔猛地一缩,差一点就要松开手。
“慌什么,来的也有可能是那个女的。”梁宗泽急声问,“笔仙,你是那个女玩家吗?”
‘否’
屋内的温度更低了,一个不知名的鬼就站在他们身边,梁宗泽呼吸乱了,一动不敢动,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动作。
计一舟面色如常,和他猜的差不多,黄毛和粉外套都只是个幌子,玩家真正要召的鬼是当年旅馆的死者,他思索了一下,询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沙沙——”
“等一下!”
梁宗泽突然急声喊停,正缓慢移动的笔竟然真的依他所言,停了下来。听着他们是要吵起来,桌前的禾音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站那儿,近距离看戏。
“嘎,这些人怎么事儿这么多。”乌兹跳到桌子上,抬头看了眼这些玩家身上的头发,缠的越来越多了。
禾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意道:“很普通,但是很自信。”
三人的视线汇聚在了他身上,梁宗泽稳了稳心神,直视计一舟:“问笔仙要付出代价,现在鬼已经召来了,任务也都完成了,可以把笔仙送走了。”
计一舟:“笔仙可以给出现在缺少的线索。”
“就非得要去问一个鬼吗?”梁宗泽逼问,“问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就算了,你怎么保证自己想问的那些不会激怒笔仙?后果你能负责吗?”
“还是说,你要为了那点不知真假的线索,置所有人的死活不顾?”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壮汉赶忙出声支持:“就是!赶紧把笔仙送走!”
“召都召来了,问一个问题和问十个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反正真被鬼盯上了也逃不掉。”计一舟表情冷静,侧头对牧柏说,“我们继续。”
梁宗泽厉声喊:“你聋了?没听到我们不愿意吗?!”
“不想做就自己松手,没人拦着。”
他被噎住了,又换了个游说对象:“牧柏,和我们一起送鬼!”
牧柏侧开头,无声地拒绝。
“牧柏!别忘了你是和谁一起进来的!别忘了之前那几个本是谁带你过的!”
计一舟淡声道:“建议你换个说法,按你的实力和脑子,还没有带人过本的能力。”
当众被一个一直看不起的人奚落,梁宗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垂在桌下的手死死握拳,他长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然而计一舟早已移开目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梁宗泽心中恼火,呼吸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