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一面吧
秋风起,树木愁秃了脑袋,树叶哗啦啦落一地,铺满金黄。有一天,晚霞晕染天际,红橙黄浓稠地涂抹,与秋还未落尽的树木相映成趣,我迫不及待地摄下来发到动态,还做作地配了一段字:“一晃又一秋,有人再见,有人再见。”
叶子评论:“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我恍然,好像是很久了。
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皆是意难平”,直到遇到叶子我才真正地体会到这句话,那个站在阳光下白得会发光的修长挺拔的清秀少年,贯穿了我的一整个青春。
我盯着这行字思绪飘远,耳畔仿佛传来加油助威,嘶吼呐喊的喧嚣。
而我站在靠近终点处的草坪上,遥看那一道白色身影迈着大长腿从远处一直奔跑到离我很近的地方。
那也是在这样一个落叶纷飞,秋意漫漫的季节,天高云淡,微风中夹带着一丝凉意。
那是运动会最后一天。叶子身高腿长,顶上了×100的接力赛的最后一棒。轮到他时,为了超过冲在前面的体育生,他迈开腿疾速追赶,几乎快成一道残影,最后抢先体育生半步冲过终点线,可他也失了力,记完名次后直接往操场中央草坪一躺,开摆。
他摆在那里,呼吸还未缓平稳,胸膛起伏,脸上蔓延着粉意,谁的眼光也不顾。
我当时和另一个女同学当后勤,见此,拉着手过去,劝他先站一站缓一下再坐下休息,否则会拉伤。
很出乎意料地,叶子看了我们一眼后,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拉他起来。
他动作自然坦荡,不带一丝旖旎,而我却愣住了,像木头一样,放在身侧的手忽然沉重得抬不起来,周围的喧闹消了音,只听我的心也像是刚刚冲刺完一百米,“咚咚——”地狂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垂下了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后来,我总是想,为什么不勇敢一些,及时牵上去,将他拉起,与他并肩回去。
当天下午,我好不容易在班主任废话一通后收齐作业,摩拳擦掌,准备抱起那一厚摞就走,好向语老师请罪。叶子从后排快步而来,直接从我手里夺过作业本,潇洒地抛下一句“我帮你拿”之后,转身往门口迈。
他的步伐很大,等反射弧有点长的我再次重启,他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我只好小碎步撵上去,伸出手要:“你好歹给我留两本抱着。怪沉的。”
叶子不答话,笑了一下,将作业本往离我远的方向收了收。
无奈之下,我只能缀在他身后,穿过那条不长的连廊,抵达办公室。
不同于秋日的风,秋的阳光是暖的,透过连廊的窗洒下,落在前方背影挺拔的少年身上,晕出金色的光芒。
“这个作业怎么收上来这么晚?”语老师责问我。
气氛蓦地凝重起来。
我紧张极了,胡乱想借口的时候,叶子已经语气愤慨地答了:“都怪那个老妖婆一直在巴拉巴拉说,根本没时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