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宫一共住着两位妃嫔。
西配殿合芳轩住着秦贵人,正酣睡之时,陡然听到一阵阵凄厉的猫叫声,愣是被吓得从睡梦中惊醒。
“彩月,外面发生了何事?”她惊疑地问着守夜的宫女。
彩月也是一脸惨白,“不知从哪来的一群野猫,围在静秋阁四周徘徊不去。”
此刻那些叫声仍在回荡,一声赛过一声的凄惨叫声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像是野兽在潜伏着咆哮,又像是无数婴孩沙哑啼哭。
这声音实在是太诡异惊悚,夜里时分只听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虽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可如今静秋阁住着周婕妤,往后便是这云华宫的主位,此时若是不去看看实在是说不过去。
犹豫再三,秦贵人还是决定在宫人的陪同下去静秋阁慰问一番。
越是靠近静秋阁那些声音越是明显,黑暗里那些声音或近或远的在她四周盘悬着。
不远处,静秋阁的大门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诡异,两个昏黄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摇欲坠。
奇了怪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都去了哪里?
秦贵人心里越发紧张起来,就是这时,那些一直徘徊在身边的声音突然消失。
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秦贵人心里一紧,紧紧拉住彩月不敢动弹。
彩月手中的宫灯忽明忽暗,那点子微光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越发无助。
隐约中,秦贵人听到了周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彩月,你可听到什么声音?”秦贵人惊恐地四处看着,夜色里事物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面前宫灯照亮的尺寸之地可以看清些。
彩月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开口,“娘娘,并没有什......”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从她面前的略过,紧接着,是一阵赛过一阵的更加急促尖锐的猫叫声。
“什么东西!”秦贵人被吓得险些跌倒在地,前方黑暗里,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朝着几人走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凄厉的叫声。
那些声音在几人身旁走来走去,逐渐靠近。
隐约中,秦贵人觉得裙摆处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紧接着脚背上迅速略过什么东西,一瞬间,她浑身汗毛竖立。
“啊!”
秦贵人登时被吓得晕了过去。
身边的宫人再也不敢久留,带着秦贵人连忙回到了屋里,连夜召见了太医。
直到第二日给皇后请安时,云华宫的两人面色都不是太好。
“瞧瞧看,周婕妤和秦贵人今日是怎么了,怎的面色都这样差?”姚昭仪目光在她们两个身上来回打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这几日嫣妃不知怎的,不再似以往般高调生事,每日只是沉默着吃茶看戏,倒像是和换了个人似的。
如今这最招摇的反而变成了姚昭仪。
姚昭仪这些日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往日里都被嫣妃压制的死死的,如今嫣妃转了性子,倒是让她有了机会好好发挥一番。
“本宫听闻昨日夜里云华宫可不大太平,”淑妃看着脸色不好的周婕妤,神色忧虑,“周婕妤今日可还好么?”
淑妃平日便是出了名的和善,如今这般询问,对比姚昭仪的明知故问,倒是让周婕妤心里好受许多。
她面色仍不是太好,勉强勾起一抹浅笑说道:“劳烦娘娘忧心,臣妾尚且无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日不知为何,子夜时分静秋阁外围了好些野猫。臣妾命人去抓,可这些猫儿像是被训练过一般,”她抬起头,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只隔着人不远,机灵得很。”
“呵。”姚昭仪捂着帕子冷笑一声。
周婕妤面色陡然阴沉下来,继续说道:“无奈,臣妾命人将这些野猫赶走,可它们只是围在静秋阁外,哪儿也不去。”
她脸色越发不好,“臣妾怀疑,有人要害妾。”
说着她朝着皇后盈盈一拜,“臣妾如今怀有身孕,实在不能不多加小心。还请娘娘给臣妾做主。”
沈皇后面色不变,纵然此刻她并不待见周婕妤,可到底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故而她点点头看着众人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周婕妤怀孕三月有余也安然无恙,如今刚告知不到半月,宫里便频出异样,若说是巧合也太过蹊跷了些,只怕昨日的猫祸是有些缘故了。”
她端坐着凤椅之上,看了眼身侧的太监,“张德安,你去瞧瞧。”
那是一个面白无须体态圆润的太监。
“奴才遵旨。”他笑眯眯地见了礼,领着几人出去了。
沈皇后看着周婕妤的神色越发温和,“想来昨日周婕妤必定是受了好一番惊吓,你放心,本宫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如今身怀有孕,凡事都需多加小心,若是哪里不适切莫忍着,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一定给你做主。”
说的比唱的好听,前些日子里她险些被善嫔撞到流产,怎不见皇后给自己做主。
每每想到此事,周婕妤心里就深恨不已。
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怀上了这个孩子,本想着趁着宫宴大喜之时将这个喜讯告诉陛下,一面是为了将胎像坐稳,一面也是为了让陛下更看重这个孩子些,可如今全被善嫔毁了。
周婕妤扶着宫女缓缓站起身,再抬眼时双目泛红,“多谢娘娘。臣妾本就体弱,前些日子更是被善嫔冲撞,如今身子更是虚弱。”
她的眼泪将落未落,眼圈更是红了,“前些日子方太医说,臣妾这胎凶险,为了龙胎着想,臣妾需得每日卧床静养。臣妾......”
沈皇后浅浅一笑,冲着她摇摇头,“你啊,到底是太过谨小慎微了。本宫早就说过,你如今身子要紧,万事以龙胎为重,若是身子不适不便来凤仪宫请安,派人来告假便是。难不成在你眼里本宫是什么不同情理之人,若是你身子不适也必得勉强你前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