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真情实感地、自我认同身份是“女巫”的女士,埃琳娜的饮食睡眠都毫无规律,甚至不能保证“一个自然日内确实有过至少一次进食与入睡”。
所以她的时间感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苏格兰的时间观念与时间管理比她强很多,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直到6月5日,才有了余裕,“偷得浮生半日闲”。
5月底,组织的一批“药物”交易出了纰漏,被公安警察抓了个现行。
用来扯旗的皮包公司、草台医院,扔就扔了不可惜。直接间接经济损失与因此暴露的一部分厚生省下属机关的人脉,还是挺可惜的。
因此BOSS授命琴酒,严查一波内鬼。恰在此时,科研组贡献出了一批新型自白剂。
涉及这场交易的相关人员,即使是代号干部,也要接受琴酒的讯问。
公安派出的潜入搜查官诸伏景光与降谷零都发出信号,暂停了与各自部门的接触,藏好私人用手机,无惊无险地挺过了这次严打。
结束拷问之后,不可能马上全然恢复自由活动状态,他们短暂地休了个假,在此期间严格地扮演着“蟹脚幸存者”“微笑杀人狂”苏格兰,与“神秘主义者”“diss全世界”的波本角色。
在6月5日凌晨,警报解除,诸伏景光与联络人接洽后,回到苏格兰的备用安全屋,取回私人手机,这才一口气接收到了埃琳娜的三封邮件。
第一封和第二封都在五月底,她出发前,告诉他她要来了。两封邮件唯一的区别是,第一封邮件的正没写完就发出了,应该是不熟练电脑操作所导致的误触。
西西里与东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埃琳娜的邮件发送时间在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东京时间同日下午五点。
那时的他已经进入了失联期。
西西里没有直飞东京的航班,埃琳娜需要先到罗马,再去成田。飞行时间2+16个小时,算上等待,全程超过一天,哪怕乘坐的都是头等舱,以她的柔弱体质来讲,也算得上折磨。
要是她点击发送键时,怀着他会去接机的念头,恐怕会很失望。
错过了她难得的行程预告,他为此非常遗憾。
第三封在6月1日,埃琳娜落地安置好,赶紧告诉了他,她的安排和行程:她的航班信息与酒店房间、画展的地址与起止时间、说不定可以限时刷新出她的几个东京地标性建筑。
……已经过去了四天了,做什么都来不及,她一定相当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迟到总比不到强。
睡三个小时,天亮出发,带上礼物去她的下榻之地找她道歉,希望这次看到的她气色能比上次更好。
在大阪的医院确认埃琳娜愿意接受他赠送礼物后,他就去买了“当前时尚女性最喜欢的型号”的手机和配套的SIM卡与内存卡,准备等下次见面给她。
她好像对这种电子类设备接受度不高,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总之问问吧,要是她拒绝了,可以拿回来当备用机。
除了手机,还有几瓶她可能会感兴趣的日本多地特色烈酒,以及Zer在他的询问下推荐的、芙莎绘设计的金色锁链元素女包。
埃琳娜对锁链元素情有独钟。
每次见到她以本来面貌现身时,她的发饰、颈饰、衣服花纹、腰带、手臂与腿上的不知道怎么称呼的饰品,或多或少地有这样的设计。
苏格兰不太能理解她的审美要求,但他乐于以她喜欢的方式装饰她。
其实女包入手以后,他也挺困惑Zer为什么会推荐这个的:
宣传语说的是金色锁链,可包身上平铺的图案明明是银杏叶,只有包带和包体上意味不明的流苏有粗细均匀排布的链条。
想来Zer不会害他。波本的女人缘很旺,应该可以佐证幼驯染在为女性挑选礼物方面的眼光足够可靠。
……万一真的被幼驯染坑了,还可以强迫肇事者去背这个包嘛,说不定埃琳娜看到那个画面会更高兴也未可知。
睡醒后,他洗个澡打理一番,伪装成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推着布草车潜入她所在的楼层。
埃琳娜的房间备注是“正常清洁”,也就是如果敲门不应,清洁工自行入内打扫就行。
她的门上没挂免打扰牌,里面也没有人,她不在那里。
确实有她住过的痕迹——所有她的常用物品,都遵循着她“拿来就用、用完随手放在一边”的摆放原则,几乎让人无处下脚。
埃琳娜的卫生情况没什么问题,只有物品摆放的混乱程度十分迷惑。天各一方时还好,一旦有机会同行同处,总能发现一些她照顾不好自己的细节,让他放心不下。
他表现出一个清洁工应有的样子,不过三倍速版,整理过她的房间。
床上散落着一些半成品的画稿和手写诗,Hir扫了一眼,没去动它们。
匆匆一眼也能看到,那几幅画的主题是室内设计:圆形水床、欧式四柱床、日式榻榻米、中式架子床、森林风吊床、纯狱风囚笼……
等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标注了尺寸的十字架?瞬间就能心算出结果,那个尺寸正好能把他固定在离地不足五厘米的高度。
她在设计些什么啊?
Hir瞳孔地震,想起一些她以前、他以为只是说着玩的话,在无人的房间脸控制不住地通红。
没有那位地中海的女巫在一边煽风点火,他很快冷静下来,思考是直接离开去她提到的几个地点碰碰运气,还是在这里等她回来。
不管是擅自潜入,还是私自窥看她的作品,都非常不道德。
可他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得以自由行动。
明天是她的画展开始时间,今天应该是展馆布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