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这里是不是有个村子,叫石桥川?”钟原忽然问道。 章伯闻言微怔,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两颗玲珑的眼球毫无目的性地转了转,回答道:“石桥川?呃……有……有啊。” 钟原的全部心思都在这个“有没有”上面,根本无暇注意章伯言语的滞顿和表情的变化:“那,离这里远不远?”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激动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章伯轻轻抿了一小口茶入口,不紧不慢地品着,半晌才回答:“不算太远……” 钟原低头又想了一下,复又抬起脸:“对了章伯,那您有没有听说过‘先元’这个名字?他……” 但是没等钟原说完,章伯便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揉着眼睛,看上去十分的困了,脸上是无奈又歉意的笑:“唉——人老了,实在熬不的夜……”说完,又“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钟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在九、十之间,对于章伯来说,的确是晚了些,只好将刚刚冒出头的问题作罢,放他去休息了。 钟原仍旧睡在这个房间,从前每次与父亲来时住的那间;一切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现在显得空了些。 窗外夜凉如水,伴着料峭的夜风,依稀可辨稀稀落落的虫鸣,单调得竟分不清它们是在欢唱还是在低吟。 钟原披着月光朦胧睡去—— 只要有这么个地方,就好。 钟原从尧市“消失”后的第二天。 毫无征兆,也奇怪至极,居然连手机都没开。 辛呈开始有些慌了。 先不说在这个节点上钟原会不会丢下这个项目去出什么差,单从冯域话中流露出的闪躲也足以证明这事情不简单。还有刚刚过去的一天,她把钟原的电话几乎打爆了都无济于事;短信不回,微信里也毫无音讯,就连迦同和许菱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像突然间被困在了一片无声的混沌里,方寸大乱。 她忽然记起迦同的话,提到钟原失踪前一晚回家时并不晴朗的脸色。辛呈记得,那晚她亲眼所见,钟原是接了余知予一同出去的;那么,余知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巧的是,此时的余知予想的倒也是关于钟原的: 她的整个上半身都呈半流体状趴在桌面上,脑袋枕着左手曲起的肘弯,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滚轮子一般将手机高一着低一着地在桌面上提着,双眼空洞地水平而视,心里想着昨天一大早钟原发来的那条信息:我出去几天,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不知道钟原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门板“咣当”一声撞向墙壁,吓得余知予一个激灵,原本立在指腹间的手机也“啪”地一下躺平,亮了屏幕来做无声的抗议;屋内盆中的小树叶也都受了惊,颤颤地轻轻抖着叶子。 余知予蓦地抬头,见辛呈正厉目站在门口;一旁自己的秘小周则一脸的无奈与抱歉,委屈的眼神似乎在说着:是她硬闯进来的。 余知予对小周放了个宽宥的眼色,她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临走时原想抬手关上门,无奈辛呈正凛然地站在门中,就只好作罢,怯生生地退了出去。 “哦,是辛总监。”余知予嘴角轻扬,露出个得体又礼貌的微笑,“这么早?”她抬手撩了下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又轻轻揉着刚刚被自己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极度不屑,甚至连起身来迎接都免了。 辛呈不理余知予的怠慢,径直来到她桌前,双臂交叉着握着对侧并不发达的肱二头肌:“我问你,钟原去哪儿了?” 辛呈习惯于在言语上占上风,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并且,她对现在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毫不掩饰,甚至是底气十足。 说完这句话后,辛呈的表情同样不屑起来,她的视线扫过窗外,又转向余知予的前额,仿佛自己来找余知予,全是因为给她面子。 窗外,清晨的阳光挥舞着金黄色的绸缎,将裹在其中的人都罩上了金灿灿的盔甲。 余知予也不是等闲之辈,刚刚在嘴角挂着的不屑肆意地漫上全身,并且在出口的一瞬间转成一股酸涩的讥哂:“为什么辛总监觉得我会知道呢?”她将双肘撑住桌面,双手在胸前交叉成个守城的木栅栏的形状,仰着脸看着辛呈,脸上仍挂着笑意,就是那笑容看上去并不太能令人赏心悦目。 辛呈被呛得一时语塞——她对余知予的了解的确太少,本想着自己抱着这般兴师问罪的态度来了,对方怯怯地回几句“不知道”,然后自己再适时地摆几句宣示主权的话,也不吃亏;她没想到余知予看上去单薄的身体里竟埋着如此的冷静与犀利,说出的话里全是挑衅,还有那束弯曲的,带着尖儿的

目光。 辛呈有些恼,她将双手愤怒地拍向桌面,双臂直挺挺地撑住上半截修长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瞪着余知予,恨恨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刺生生的字:“余知予,你不要太嚣张了!” 余知予也不甘示弱,她瞬间敛了脸上费力勾画出的“外交式微笑”,“腾”地站起身,两手复制粘贴般地同样在桌面上猛地一拍:“辛总监不要忘了,这里是朝晖,究竟是你嚣张还是我嚣张!” 辛呈一惊——显然,余知予的反应显然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想。 好在两股戾气没有进一步深化,余知予率先理好了情绪,她绕过桌角,慢慢踱到辛呈身旁,紧挨着她同样在桌前立住,好像在专心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精致又优雅的卷发簇拥着温婉俏丽的妆容,鹅黄色的衬衣利落地束在牙白色长裤的腰间,还有脚上那双玲珑别致的高跟鞋,将匀称的身体稳稳托起——亭亭玉立,好一个美人儿! “辛总监看起来,还真是怎样都不像是个会做坏事的人呢!你——试过害人吗?”余知予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眼神又俏皮地拐了个弯儿,最终又准确地落回了辛呈眼中。 那目光像被疾风猛然吹起的沙子,仿佛自带恐怖气息一般,竟让辛呈的眼睛不自觉地快速眨动了几下。 辛呈将双眼抽离那股夹杂着沙子的风,抬手轻轻蹭了一下鼻翼,佯装镇定:“你这话,我听不懂。”她的视线开始忙碌地在整个房间内游走:几步之遥的那扇明净的窗户,靠墙面的架子上成卷的图纸,旁边架上满满堆着的;还有墙角笔直立着的两款盆栽,桌上整齐摆放着的五颜六色的多肉……屋里的一切全被她看了个遍,单单除了余知予的那双湛黑的,灵活的眼睛。 “这样啊,”余知予点点头,轻轻舔了下双唇间,步子又缓缓地挪动起来,口中也继续平淡地说着话:“辛总监该不会是认为,要认出一个人,就只能靠一双眼睛吧?”她突然将身体停住在与辛呈同一经度上,两个人左肩擦着右肩,“辛总监不妨猜猜看,一种香水味能在我的记忆中存多久呢?一年两年如果算不上很久,那么……八年够不够?” 辛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跟着余知予的双眼被拉回到水平方位上来,却又在瞬间被那两道仿佛缀满刀片的目光震慑到失神了两秒。 当自以为是的“天知地知我知”突然变质成“你也知”——八年——就是这两个字,让她连刚刚仅存的那点“理直气壮”也耗尽了:她两腿不由地打着弯儿,身体也随之悄悄向后退了两小步;两颊的腮红不知何时也被涂到了颈上,连那两只玉雕似的小耳朵也红得发紧,映着明媚的阳光,像两片轻薄的玛瑙片。 看来没错了——余知予清楚地看到了辛呈眼中闪过那丝惊恐,她暗自这样想着。 余知予又低头将脸凑近辛呈肩头,深吸了一口气;稍作停顿,她脸上又再次绽开一朵仍旧不是代表开心的笑容:“nv风韵,辛总监,果然有品位!” 辛呈本就心虚,所以即使余知予没有挑明她也明白余知予所指为何,更加知道八年前那件事一旦被捅开,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这,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提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骤然摔下,空洞的痛感瞬间涌遍全身;这糟糕的感觉令她觳觫不已,就连双眼中渗出的目光也受了牵连,瑟瑟地抖个不停——她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强大,多年来对钟原盲目地沦陷早就将她的心灌得虚涨不堪,像盛满水的气球,一碰就破,根本无法应付这样字字攻心的话。 余知予将辛呈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她将唇边微微提起,任由它摆出个极走心的冷笑;她走到门边,抬手“砰”地一声将门合上。 盆里的小树又把叶子轻轻晃了晃,这次,倒像是在欢迎凯旋的将军。 “事已至此,我想无论如何,你都该庆幸自己当年的手下留情。”余知予转过身,将声音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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