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李韫冷冷发言,随即眯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无言,方颉站在门前做出请的姿势,“各位,请跟我来。”
枳实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的最左侧,是离他们最远的那一间。站在门边她扫视着屋内的陈设,桌子板凳是木质的,上面放置着一些点心和茶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幽然的香气,枳实皱了皱眉,找寻了一圈才发现是桌子上放的香薰,她将香薰熄灭又开了窗子才罢休,这种屋子的味道,她不喜欢。
直到枳实泡在浴桶里,股股暖意随着热水包裹住全身时,她才真正有些真实感。
这两天过得快,短短两天时间内她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经历了两次暗杀,还见到了当今皇上。或许是凉山天高皇帝远的处境,他们对于皇家相较于土生土长的大魏人而言,并没有那么多的敬畏,这也让她对于这件事反而没那么大的在意,让她在意的是李梓申与他的关系,其实一种猜想早在他们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是她自己觉得这一切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接下来的路,又会怎样走?”她向下滑了滑,整个身子浸在水下。
她并没有后悔跟李梓申走,她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但这里的生活的确让她感到陌生,就像她从不会在屋子里点香薰,更不会在在浴桶里洒满花瓣,就好像从踏入都城的那一刻她就要学习一种新的生活了。
她撩了一把水中的花瓣,轻轻一抛,满不在乎地缓缓开口,“既来之,则安之。”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她不会在这时候怯懦住的。
“不过,能这么舒服的泡澡倒是一件值得满意的事情。”枳实长吁一声,惬意的眯上了眼睛,全身放松简直快要睡过去了,忽然房中好似响起一道短促的低笑。
枳实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过一旁的浴巾胡乱的擦拭一下迅速穿好衣服,“谁?”
房间与浴桶之间是一道白色的帷幔挡起来,帷幔的另一侧分明是一道人影,但很快枳实就放心下来,她撩起帷幔走了出去。
“来了?”
“嗯。”来人正是李梓申,他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难以察觉的蹙起眉头,果然还是吃不惯这么甜的,真不知道失忆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能抱着罐子每日吃的。
他擦干净手,走上前去用浴巾擦着枳实脖子上的水渍,“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城绝对会让你更满意。”
枳实缓了片刻,勾起唇角拨开他擦拭的手,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着眼下的皮肤,许是洗完澡过来的,眼下的皮肤摸起来很是顺滑。枳实喜欢好看的皮囊,她有时候会想,李梓申应该感谢自己生了张能够勾起她兴趣的脸。
“嗯?那你呢?”说真的她很喜欢逗李梓申,每每看到他被自己逗的面红耳赤却又张牙舞爪的辩驳是,她都觉得很有趣。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李梓申,不是阿凉,所以她很失望的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张牙舞爪。
与之相反的是,李梓申眯起明亮的眼眸,微微抬起下巴,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也会让你更满意。”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暧昧,手臂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
枳实微微一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轻点着他肩处的伤口,眸色深晦皮笑肉不笑,“你是故意没躲开的吧,还特意拖着伤口……”
李梓申掌心覆住她的嘴巴,大步越过翻身倒在床上,伸手掐灭灯芯,拉过被子罩在二人身上。
枳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李梓申压在身前一手罩在她的后脑勺处,另一手则是半撑在她的脸侧。鼻息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枳实忍不住轻嗅了一下。
他身上还是自己熟悉的那种味道,淡淡地,又晦涩着,她别过头去,不去看他黑暗中明亮的,不住的瞧着自己的眸子。
李梓申慢慢低下头去,停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现在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他说着,埋在枳实的肩颈处,似是低喃,“好香。”
枳实脸上一臊,忙不迭捂住自己的脖子,难得有些慌张的解释,“谁知道他们居然还在浴桶里洒满了花瓣,简直,简直……”
她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简直出个所以然了,倒是惹得李梓申低笑不止。
她恼怒的掐了一把他的腰间,收起玩笑的模样有些严肃,“你是故意被刺伤的吗,就是为了让他……担心?”
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保不准,根据她这几日的观察,李梓申他骄傲,谨慎,甚至有些无情,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让别人担心而自残,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它可能的原因。
李梓申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嗤笑一声:“故意被刺伤是真的,但不是为了让他担心,是为了逼他做决定。”
他嗅着枳实颈间的气息,眼眸满是冰霜。他是想逼父皇做出决定,可他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是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