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妘挽向武王请过安后,便想着去看看太子,结果刚到兴乐宫前堂门口,便听到从屋内传出的凤凛很是生气的训斥声,妘挽一看此时不方便进去,便从兴乐宫退出来,在宫里闲逛了起来。

路过某处院子时,远远地便听到了一个女子十分刻薄的声音,“.....没事拿着幅破画瞎跑什么,墨汁都弄到我的衣裙上了,这可是太子赐给我的锦衣,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打被一个老妇人护在怀里哇哇大哭的一双孩童。“住手,”妘挽上前道,“衣服脏了洗洗便是,不该拿幼子出气,你是哪个宫里的,竟如此嚣张跋扈?”

那女子认得妘挽,略略后退了几步,敷衍地俯身请安后道,“奴婢名叫蕊儿,是兴乐宫的宫女,在太子身边伺候,殿下....常夸奴婢心灵手巧,这件衣衫便是殿下赐给奴婢的奖赏,奴婢宝贝的紧呢,不想竟被他们给.....”妘挽打断她道,“既然宝贝,就该供起来,而非到处招摇,来人,拖下去,掌嘴,以儆效尤。”看着上前抓住自己的侍从,那婢女竟跳起来道,“太子妃.....您....您不能这么做,殿下....殿下若是知道了,定会生气的.....”“吵死了....”妘挽很是不难烦地道,侍从们会意,把蕊儿的嘴用布堵住,麻溜儿地给拖了下去。

妘挽拿起地上的画,看了看,然后上前递给那个小男儿,小男儿看了老妇人一眼,怯懦地接过了画,妘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啊?”岂料此话一出,老妇人赶忙拉着孩子们跪下道,“太子妃饶命.....饶命啊...”正当妘挽不明所以之时,蛮儿上前道,“太子妃,他们是.....已故大王子的孩子。”妘挽惊道,“既是王子之子,便是王孙,怎会受人欺凌到如此境地?”蛮儿道,“王子嫔因病离世,大王子生前又犯了大错,故而.....”“是啊,”妘挽叹了一口气道,“这宫里多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

妘挽扶起妇人和孩子们,俯下身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男孩儿看着妘挽,眨了眨眼,道,“我叫炆儿,这是我妹妹叫姵儿。”妘挽轻轻捏了捏炆儿白嫩的小脸蛋道,“你刚刚很勇敢,一直在护着妹妹,这是你画的吗?平日里是哪个先生在教啊?”炆儿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妘挽还想要问什么,一旁的妇人拦下道,“太子妃赎罪,今日之事多谢太子妃,我们该走了。”说完便拉着孩子们快速地离开。

妘挽没了游园的心情,便回了兴乐宫,谁知屋外仍能听到凤凛的怒斥之声,王召看到太子妃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上前道,“太子妃.....您可算回来了,殿下已经骂了快一个时辰了,怒气伤身,这可....如何是好啊?”妘挽皱眉道,“还有谁在里面?”王召道,“是御史令苏大人、治栗内史王大人和右相徐大人,都是朝中重臣,今日不知出了什么事,竟惹殿下发了这么大的火?”妘挽朝一旁看了一眼道,“这是给殿下准备的吗?”王召赶忙拿来道,“这是竹叶茶,最是能清热降火,但....奴才们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啊。”妘挽端上茶,二话不说推门而入,装作若无其事道,“殿下,臣妾特意给您备下了茶水.....”

话音未落,便看到屋中四人齐刷刷朝她这边看来。妘挽笑道,“原来....诸位大人也在啊,看来臣妾来得不是时候,但好像.....又正是时候。”若是旁人这么肆无忌惮地闯入,定会被太子骂个狗血喷头,但来人是妘挽,凤凛便只能咽下就要破口而出的怒火,别过头闷声不吭。

三位大人看到太子妃,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异口同声道,“参见太子妃。”妘挽将茶汤放在桌案上道,“殿下,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您也骂了一上午了,有什么等用完膳再说也不迟,您总不能让大人们饿着肚子给您干活儿不是。”凤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没好气地道,“没听见太子妃的话吗?想留在这儿继续挨骂不成。”妘挽立马接话道,“偏殿已备好菜肴,大人们也去用些膳吧。”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道,“多谢太子,多谢太子妃。”

等人走后,妘挽将冷好的茶汤端给凤凛道,“殿下平日里常教导臣妾要心平气和、循序渐进,今日怎么生了这么大气?”凤凛喝了一大口茶汤,终于顺了顺气儿道,“本宫要在炎国的国境内推行统一的字和度量衡,政令已经发下去三个月了,却毫无成效,这是惠及后世的大事,若本宫今日不发火,他们就会觉得本宫好糊弄,政令不行,行而不畅,这是动摇国本的大忌。”

妘挽颔首道,“殿下说得对,殿下这火...发得也对,如此说来,臣妾所为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说完就要去拿回凤凛手中的茶汤,凤凛忙躲开笑道,“这火要发,这茶汤吗,该喝也是要喝的。”妘挽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臣妾....今日也干了一件让殿下生气的事,索性一起说了,省得以后殿下再发一次火。”

凤凛饶有兴致地道,“噢,是吗?本宫洗耳恭听。”妘挽道,“臣妾今日多管闲事,惩罚一个叫....蕊儿的宫女,她说她是殿下的人,还说殿下夸她心灵手巧,哎,臣妾竟一不小心伤了殿下的心头肉,现下便自个请罚,让您呀...替您的心上人出气。”凤凛听出了妘挽是在打趣自己,什么心儿、蕊儿的,他压根都记不得是哪个,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嗯,既然太子妃请罚,那本宫就罚你......今日留在这里,那儿也不许去。”说完便将妘挽拥入怀中。

翌日,妘挽离去后,凤凛询问王召昨日发生了何事,王召就将园中之事如实禀告,凤凛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去处理吧。”王召道,“是,殿下,奴才明白,不过……经此一事,太子妃似乎对望夷宫那边上了心,昨日就已经差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殿下您看……”凤凛思索了片刻道,“无妨,多派人盯着些便是了。”

年节刚刚过完,一日清晨,乐孺人那边便开始有动静了,因为产婆、医师什么的都提早备下了,所以一切忙而不乱。毕竟是东宫降生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意义非凡,妘挽本想请来太子亲自坐镇,但太子那边传话说,现下有事要议,等事情结束了便过来,所以便只有妘挽一人守着。生产过程很漫长,乐孺人从早上一直喊到了傍晚,连妘挽在外面都有些坐不住了,担心会不会发生意外。好在一切顺利,随着一声婴孩儿的响亮啼哭,妘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产婆抱着大哭不止的婴儿走出产室道,“恭喜太子妃,孺人诞下的是公子。”

正巧此时,太子也来,妘挽赶忙让产婆把孩子抱给凤凛看,妘挽道,“殿下你看,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看着多讨人喜欢啊……”凤凛向襁褓中瞅了几眼,只觉得这孩子眉眼皱成一团,哭得甚是吵闹,一点儿也不讨喜,便道,“他怎么一直在哭啊?”产婆道,“回禀殿下,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哭声越响亮,说明孩子啊,越康健。”妘挽看着不停哭闹的婴儿有些心疼,便主动将孩子抱了过来,可谁知,妘挽刚一抱,孩子竟止住了哭声,睁着带着泪痕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妘挽看,妘挽高兴道,“殿下您看,孩子不哭了,很乖巧呢。”一旁的产婆笑道,“看来公子……是同太子妃有缘啊!”此话一出,凤凛看着妘挽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的模样,一个想法浮现在脑中。

这时产室已经收拾妥当,一位嬷嬷从产室出来道,“太子,太子妃,孺人已经醒了,不过今日孺人耗费了不少体力,有些虚弱。”于是太子和抱着孩子的太子妃一道进入看望乐孺人。果然乐孺人脸色苍白,但却洋溢着身为人母特有的慈爱和幸福。凤凛道,“生下公子,孺人辛苦了。”乐孺人太过虚弱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道,“多谢殿下,多谢太子妃,只有孩子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凤凛寒暄过后,妘挽便将孩子抱到乐孺人身旁道,“你看,他的眼睛有神很像太子,鼻子和嘴吗,好似更像孺人些.....”乐孺人侧过身看着婴孩儿安详的样子,笑得很是开心,妘挽道,“孩子的乳名可有取好?”乐孺人看了一眼凤凛道,“妾身.....选了一个‘蔚’子,意取草木茂盛之意,炎国马上征战九州,而马以草为食,希望公子长大能像殿下一样可以驰骋疆场。”妘挽笑道,“是个好名字,殿下觉得呢?”凤凛点头道,“不错,就叫蔚儿吧。”。

此时,凤凛问一旁的医师道,“医师,孺人眼下身体如何?”医师道,“回殿下,孺人本就体弱,生产又消耗了不少气血,要小心静养才好。”凤凛道,“既如此.....不如就先将公子由太子妃照料,等孺人身子好些.....再将孩子抱回来。”此言一出,众人一惊低头不语,刚刚还沉浸在无限喜悦之中的乐孺人顿时如坠冰窟,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抱一下,就要被带走,身为人母的乐孺人怎能甘心。可当乐孺人刚想向太子求情,却被太子狠厉的眼神给怔住了,这是太子不容置喙的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明白如果她不答应,太子还有会别的办法带走孩子,到那时说不定她还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乎,乐孺人强忍委屈的泪水道,“臣妾.....谢殿下....体恤,那就.....有劳太子妃照顾蔚儿了。”毫不知情的妘挽道,“你且安心休养,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将蔚儿抱回来。”

从此,月漓阁中就多了孩子的哭声。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妘挽在照顾蔚儿这件事情上,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自觉有些被忽视的凤凛,不禁抱怨道,“如今有了蔚儿,之前说要好好照顾本宫的某人....可是明显懈怠了不少,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啊。”妘挽立在小床边逗弄着躺在上面的蔚儿,看了凤凛一眼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蔚儿很黏臣妾,一看不见臣妾,就哭个不停,殿下后宫有那么多美人,您又不是非臣妾不可。”此话一出,凤凛瞬间醋意大发,他上前一把抱起妘挽道,“本宫今日非太子妃不可,将蔚儿交给嬷嬷吧,太子妃已经很久没陪本宫了......”

凤凛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啼哭声打断,可能是因为看不到妘挽吧,小家伙又闹了起来。一听见孩子哭,妘挽嗔怪地看了凤凛一眼,“殿下快放臣妾下来,孩子哭了.....”凤凛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妘挽赶忙跑到孩子身边,一把抱起蔚儿哄了起来,小家伙好像专门和凤凛作对一般,妘挽一抱就立马眉开眼笑起来,看得一旁的凤凛甚是无语。

一个月过去了,兴乐宫中,妘挽便向凤凛提出将蔚儿抱还给乐孺人,“殿下,臣妾已问过医师了,乐孺人身体恢复的很快,臣妾打算明日便将蔚儿抱回去。”凤凛道,“可是乐孺人那儿说了些什么?”妘挽摇头道,“不曾,可就算乐孺人不说什么,臣妾也知道她思子心切。”凤凛笑道,“蔚儿....太子妃照顾的很好,本宫决定......”“殿下不可,”妘挽打断凤凛道,“臣妾虽然喜欢蔚儿,但毕竟不是他的生母,臣妾设身处地,若是.....臣妾的孩子,定会希望亲自将其抚养成人。”凤凛本想再说些什么,妘挽却直接跪下,有些哽咽道,“若殿下真心为臣妾好,请殿下遂了臣妾的心愿吧。”凤凛起身将妘挽扶起,握着她的手道,“好,一切就按太子妃说的办吧。”

翌日,妘挽便将蔚儿抱回了乐孺人处,乐孺人喜极而泣,抱着蔚儿怎么也不撒手,还给妘挽磕了三个响头。其实当东宫接二连三的传出嫔妃有喜的消息时,妘挽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既然大家都不说破,她又何故拆穿呢。

不用照顾蔚儿,妘挽确实空出了很多时间,今日无事,便来了望夷宫看望炆儿和姵儿。炆儿已经到了该启蒙的年纪,所以妘挽特意请了国阁的先生教授课业。本以为到了望夷宫,会听到朗朗的读声,却看到炆儿和姵儿在院中肆意的玩耍,他们看到妘挽后,跑过来道,“婶婶,婶婶,这是先生送我的用竹子编的蜻蜓,可好玩了。”妘挽道,“炆儿可有听先生的话,用功读写字啊?”炆儿道,“嗯,炆儿可用功了。”妘挽道,“那你告诉婶婶,你们最近都学了什么啊?”炆儿道,“先生教我了些古经道,还教了画和弹琴。”妘挽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让蛮儿带两个孩子去玩耍,她却怒气冲冲地进了堂,“温墨言,你可知罪?”

此时以掩面,正在打盹之人,被妘挽的一声怒吼吓得连滚带爬地摔下了椅子,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连忙跪下揉了揉摔疼的腰背道,“不知.....太子妃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太子妃赎罪。”说是先生,其实温墨言很年轻,那时国阁推荐他来教习王孙学业,妘挽虽觉得他年轻了些,但见其言行温润如玉,便也就答应了,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玩世不恭之人,“先生为人师表,怎能如此放纵学生嬉闹,而自己又在此插科打诨,成何体统。”温墨言笑道,“太子妃严重了,正所谓劳逸交替吗,微臣觉得如此一来,王孙的课业必将事半功倍。”妘挽听了更加生气道,“先生所教之人乃王孙贵胄,应多讲授名家之言、治国救世之道,小小年纪学些道又有何用,本以为先生是高风亮节之人,没想到竟也这般奴颜婢膝。”听着妘挽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温墨言不怒反笑道,“太子妃,微臣不知您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王孙如今乃夹缝求生,您所说的那些他不必学,亦不用学,多学些与朝堂无关的杂学,他们的命才会长些,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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