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云无风,气氛低沉。
桑玦低头不服气,什么人那么精贵,看一眼都不成,得知一个确切的消息都不能。
“你可愿意当我的弟子?”雁回直截了当询问完后,没等她回答抓着她就进了雁回楼里。
楼里的装饰和他的人一样该有什么就有什么,不该有的一样没有,古朴庄重的颜色,毫无特色,但又那般值得信任。
“你不当我的弟子也无妨,但你的身体限制你必须学剑才能有机会真正踏上修真之路。”雁回放她在地毯上,背过身语重心长道,“你空有宝山却不能用,法修之路不通。”
桑玦抿了抿嘴:“为什么,因为我体内的火毒?”
“火毒,谁告诉你是火毒的?”雁回走过来按上了她的肩膀,一股强劲的力道犹如金石投入水中,迎风破浪直直对上心口的炙热。
雁回不等她回应,继续道:“你可知世界上有三种火:空中火、木中火以及石中火。”
“木中火最为常见,木属性物质爆发所产生的火焰都属于木中火,种类繁多,暂且不提;石中火泛指依凭强大力量引发的火焰,通常暴烈难寻,异火榜中通常都是它属,兽火因为力量产生,也属于石中火;最后是空中火,顾名思义无根无凭,天火为先,心火欲火等再后。”
“它们三大类火混合在无可分割便是三昧真火,烧世间一切包括虚无。”雁回说完这三种火之后看向桑玦,“你可知你体内是哪种?”
桑玦赶忙摇头,她哪里知道啊,原先以为一直是火毒来着。
雁回眼眸渐深,喃喃道:“天火,你体内竟然是沾之即死的天火。那只有非道君不可至,大乘不可留的九天之上才有的天火之种!”
所以,这个孩子的父亲只能是那个人了,至于为何没有亲缘感应却是因为她独特的体质。
桑玦迷茫着脸:“我的火沾之即死?可是,为什么我……”
“因为你的体质也是非同寻常。”雁回暗暗感叹,“若非我师尊藏甚多,我也不会知道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空灵根的存在。”
“空灵根,意思是说我们没有灵根吗?”桑玦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撇去那些疑惑,她开始认真听起来。
见她露出认真的模样,雁回暗暗点头,倒也不是愚不可及。
他继续道:“空灵根可以说是没有灵根,但人体奥妙无穷,有的人虽然身无灵根但却达到了混沌灵根的效果。因为空无,所以不拒,想用什么术法都能凭空转换,堪称法修之神,又因体内纯澈不会凭空生劫,哪怕五行混沌灵根也怕的灵气转换风暴也是没有的。”
“但是,你体内偏偏有霸道的天火,天火绯红艳丽至极,俗称天堂火。它只在九天之上存在,凡人沾之即死,连灵魂都化为虚无,就算修仙者也难以抗拒。”雁回低叹一声,也是为世界少了一个法修天才而惋惜。
“你能活着都是个奇迹,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我不请楚,但你绝对不可能走法修的路子。”
桑玦不服气,伸出手,暗暗运转丹田的一丝灵气,指尖冒出了一小股水柱来:“你看,我行的!”
雁回摇摇头:“这只是因为你身体自保而自主吸收的水性灵气的聚集而已,只要你没有解决天火的问题,你永远都只能聚出这么点儿水,永远待在练气一层不得寸进。”
桑玦毕竟是个小孩子,听到这样的话,深受打击。若是资质实在不行也就罢了,努力到最好的程度也不负此生,但她却明明身怀异宝不得用,想想就觉得悲哀极了。
“并且,这只是你那九极碧玉聚灵的功效罢了,离了那法器,你连活着都很难。”雁回不理会小姑娘脸上要哭的模样,继续说出了可能的残酷事实。
桑玦遭受身体苦楚的时候没哭,亲人去世世界破灭的时候没哭,历经苦难逃出坏人掌下的时候没哭,总之各种艰险下没哭,此时她听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的话竟然想哭了。
“那我怎么办?”
“拜我为师,修习剑法,以剑炼心,以心塑剑,方得大道。”雁回说道自己的剑终于放缓了语气。
桑玦不再犹豫,跪下便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我叫桑玦,桑树的桑,玉玦的玦,请问师父如何称呼?”
雁回露出一个不可见的笑容,刚毅的脸上和缓了许多,拂袖将桑玦扶起:“世人称我雁回剑君,乃悬剑阁现任阁主。”
“悬剑阁?”桑玦大惊,“那得赶快去找豆豆,它会被阁内弟子吃了的。”
“嗯?”雁回不解,见新收的弟子着急,掐诀化出一只纸鹤飞出楼阁,“阁内弟子不会随便吃有主的妖兽,你先随我入道。”
桑玦莫名信任他,毕竟是他的师父不是。
“御剑绝云气,悟道负青天。修剑先修心,夫之以心为剑魂,以体为剑行,需要恒心与毅力,你愿意去接受那取得至上武道的道剑清修,入我门墙,成为我雁回的弟子吗?”
紫炉升烟,氤氲在飘上墙中的空白画作模糊了上面侧身而立的身影,雁回刻意回避了门派之事,这时候,桑玦只是他个人的弟子,与宗门无关。
桑玦跪在蒲团之上,看着画卷上模糊的身影,那就是师祖吧,她双手放在地上,叩头朗声道:“弟子桑玦在此立誓,从此将千里之行,发于眼前足下,以手中之剑,求天地至道!”
“大道本无常,唯坚定本心,有意破除无穷困惑者方能脱俗于凡尘之间,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弟子,希望你以后不负自己,不负手中之剑。”
雁回说完,炉中香火尽形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他将其收到怀中,从此他们便是师徒了。
“好,现在我就赐你木剑,从明天开始练剑。”雁回虽然认真,但也顾忌弟子是个比凡人好不了多少的小姑娘,今天暂且放过她。
桑玦手中多出了一把三尺长的木剑,光秃秃的原木模样,暗淡的黄色,极不起眼。她却觉得沉甸甸,仿佛压在了她心头,心里不再被火烧得空落落,有了期盼。
“既然是我弟子,便不可欺瞒,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到了崖下禁地。”雁回显然并没有秋后算账的心,桑玦犹豫了一下便把前后始末都说了出来。
她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和娘在另一个世界相依为命的日子,之后详细描述了世界破灭前后的事,至于为何从清风谷逃出来反倒简单说了几句,一脸不想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