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这一身怪力是天生的。
她是香门第的女孩儿,受的都是人的那种熏陶,从来都没有练过武,但在她七岁的时候,她的力气就比成年的男人还要大了。周家千方百计瞒下了这事,本来也没想把周皇后嫁入高门大户,只想从周皇后父亲的徒弟们中给她挑一个丈夫。却不想朝中几方势力博弈,最后反而是他们周家得利。
周皇后这些年一直在学着控制自己的力气,除了周家人,别人见到了她,谁不说她是一个温柔而又坚韧的女子?就是培训了她两年的宗室老郡主们也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有身怪力,还能胸口碎大石。
周家人因此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都放心太早了。周皇后在大婚的第一天就暴露了。
周皇后的奶嬷嬷眼看着自家姑娘捏碎了玉如意,急出了一身的冷汗,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表情了。康和帝了一会儿呆就叫伺候的人都退了,一个不留。奶嬷嬷忧心忡忡地走了,脚步甚至有点踉跄。
康和帝慢腾腾地挪到了床边。说好的香门第的女孩呢?那玉如意和朕的胳膊差不多粗!
康和帝的心里有一点绝望。他这几年虽然跟着沈怡学了武,骑射方面不算出彩,但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一些,可他绝对捏不碎一根玉如意!嘤嘤嘤,他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皇后家暴的倒霉皇帝吧?
毕竟是大婚第一日,皇后身上不方便也好,康和帝心里有畏惧也罢,新婚夫妇俩还得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周皇后原本以为康和帝知道自己身负怪力后会勃然大怒,结果他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多问,整个晚上只说了一句“睡吧”,而周皇后回了一句“好”。周皇后不由得若有所思,这皇帝好像很好欺负。
睡觉时,周皇后睡里头,康和帝睡在外头。他们俩之间再横着睡个人都绰绰有余。
康和帝紧紧贴着龙床的边缘,把自己缩小再缩小,使得自己不侵犯皇后的地盘。因为太靠外了,他半夜翻身时不小心掉下了床。屋里整夜着蜡烛。周皇后听到动静后睁眼一看,就看见康和帝坐在地上,手里捏着被子的一角,眼中带着一点点茫然,似乎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让人觉得心疼极了。
尽管被康和帝像躲瘟疫地一样躲着,当周皇后看到这一幕时,她心里竟然还是生出了一些母性。
这皇帝有毒啊!
皇帝这职业全年无休,但大婚后有三日假。整整三天,皇帝怕皇后家暴他,皇后觉得皇帝喜欢男人,两人竟然没怎么说话。到第三天时,皇后的例假已经结束了,但两个人依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第四日,侍读、太傅们进宫。康和帝单独留下了边静玉和沈怡。
小皇帝也是有自尊心的,差点被皇后家暴什么的,这话只能说给两位侍读听,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他左手拉着边静玉,右手拉着沈怡,哭诉了起来。救救孩子吧!朕才刚刚开始亲政,大好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啊!瞧瞧朕这瘦弱的身躯、柔弱的四肢,瞧瞧朕这苍白的脸,朕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边静玉得使劲地忍着,才能不当着小皇帝的面笑出来。
周皇后竟然身负怪力?边静玉忽然想起了小苏儿的择偶标准,小苏儿想要一个力气大的媳妇。所以,小皇帝和小苏儿勉强可以算是情敌了?话说这两人就是天生的对手吧?在皇上的梦里,小苏儿弄坏了他的江山。现实中肯定没有这档子事了,却又在别的方面存着竞争关系。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边静玉安慰康和帝说:“臣要恭喜皇上啊!”
“哎?”康和帝愣住了。恭喜他什么?恭喜他被皇后家暴吗?
边静玉和沈怡这对丧心病狂的夫夫有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顺理成章给别人喂狗粮的可怕技能,边静玉微笑着说:“皇上,沈侍读厉不厉害?宫里的侍卫几个一起上都打不过他。臣呢?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然而,臣从来不会觉得害怕。沈侍读越有本事,他就越能保护臣。臣一直觉得很安心。”
“咦?”康和帝豁然开朗。
边静玉继续说:“所以臣才要恭喜皇上啊。皇后如此不凡,您与她肯定是天定的姻缘啊。”周皇后品性很好,能力也不错。老郡主们教导她时,祝余曾跑去偷偷围观过几日,对周皇后的印象非常好。
然后沈怡又给康和帝传授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康和帝恢复了信心,回想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忽然觉很对不起皇后,立刻从私里挑拣了不少好东西命人送去给皇后。他刚刚开始亲政,不用继续学习了,手中的权力却依然不大,奏折都是阁老们先批复过的,他现在只是看一看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因为要看奏折了,所以他变得比以前忙多了。这一日忙完,他兴匆匆地跑去了皇后那里,笑着说:“梓潼!你还有哪些本事,都使出来给朕瞧瞧!”
周皇后:“……”
皇后娘娘至今没有摸清楚康和帝路数。要不是康和帝脸上的表情太真诚了,周皇后还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她这两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奶嬷嬷把眼睛都哭红了,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很糟。因为她是皇后,她手里握着权柄。如果皇帝真喜欢男人,不愿意和女人相处,大不了她不陪着皇上玩了,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日后就从宗室中过继个儿子,这比伺候男人容易多了。
面对着康和帝的恳求,皇后娘娘破罐子破摔地给他表演了把金条揉成金球的绝活。
康和帝海豹式拍掌,嘴里智障似的不断出惊叹词:“哦哦,哇哦,厉害,棒,牛啊……”
周皇后试探着把金球递给康和帝,康和帝接过金球,回想沈怡说的话。沈怡说,想要妻子就别要脸了。康和帝非常信任沈怡,就非常不要脸地抱住了皇后。这动作看似流氓,其实他的脸早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