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窗台上的山茶花凋落了一片,发黄的红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水波逐流。
卯时,朝朝关了院门。
夜还很长,此时天色依旧黑沉沉的。
她走在路上,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空气中传来泥土的腥味,但不难闻。
她哼着小调,一路来到「悦心斋」。
摘下「歇业三日」的牌子,推开门,朝朝扎进了后厨。
喷香扑鼻的糕点出锅,她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品尝,又烫的差点脱手。
软糯可口,色香味俱佳,朝朝觉着,她的手艺又进步了。
拉开大门,突然的光线刺的她眯了眯眼,待适应了后,她将糕点一一摆出来。
“新出笼的糕点!好吃的糕点嘞!”
她吆喝了两声,见张宛朝她过来,便热情的招呼道:“宛姐姐,今日我做了你喜欢的栗子酥,喏,你看,里头还加了瓜子仁呢,你要不要?”
张宛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
将栗子酥包好给她,见她未抬脚,朝朝便又问道:“宛姐姐,可是还再要一些别的?我还做了糖心软糯糕,芙蓉花糕,春茶糕,你要哪些?”
张宛叹了口气,迟疑着道:“朝朝,我都听说了,木头他,走了吗?”
朝朝眨了眨眼,抿唇点了点头,“嗯,他走了。”
张宛蹙眉,心疼的看着她道:“朝朝,你心中一定很难受吧,我虽然喜欢喜欢吃你糕点,可我也不希望你勉强自己,你好好回家休息一段时日吧。”
朝朝:“我是有些难受,不过也没那么难受,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本来就喜欢做糕点,更何况我说了歇业三日便是三日,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她笑了笑,“宛姐姐,谢谢你关心我,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仔细想过了,木头或许是想起了从前,他是去找他的家人了,我该为他高兴才是。”
“你怎么这么傻。”张宛叹了口气,说道:“朝朝,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有不开心的,你就过来找我。”
朝朝弯了弯眼睛,“谢谢宛姐姐,只是……”
她歪了歪脑袋,问道:“真的不再来点其他的糕点吗?”
张宛无奈一笑,“好,都给我来点。”
“好嘞!”朝朝当即笑开,又拿了许多糕点给她。
远处,酒楼二楼。
衡生看着朝朝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反问道:“她真的没事了吗?”
腾暨看了朝朝一眼,道:“朝朝姑娘如今看的开,是好事。”
衡生反驳道:“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心里越是悲伤难过,面上越是笑的开怀,我觉着朝朝就是这样的,所以你看她笑的那么开心,心里指不定多难过呢!”
他看向腾暨道:“我说励王爷,你那只镇府司的精兵呢,怎么找个人都找不到。”
没等腾暨开口,他又像个炮仗似的怒斥道:“木头那个臭小子竟然真的敢逃婚!凭什么啊!他都娶到朝朝了,他竟然敢逃婚!他他他,他怎么敢啊!等小爷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才解气!”
桌子被他拍的震天响,二楼宾客皆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衡生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
宾客摇头,懒得理他。
悦心斋前,小菜苗,大牛和刚子三人你推我搡,埋着头挪到了朝朝面前。
朝朝探出脑袋,道:“你们三个小家伙,今日是不是又没带铜板?”
三人垂着脑袋,偷偷交流眼神,最后还是小菜苗站出来道:“朝朝姐姐,木头哥哥真的走了吗?”
朝朝:“是啊,走了。”
小菜苗皱起眉头,“为什么呀?”
“唔……”朝朝想了想,“因为木头哥哥回家了。”
大牛揪了揪她的衣裳,“可是木头哥哥的家不就在这里吗?”
朝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不是他真正的家。”
刚子瘪着嘴角,眉头皱成川字,“可是木头哥和朝朝姐姐已经成亲了,那就是你们的家。”
朝朝努了努嘴,“我说你们几个,想不想吃糕点?”
“想!”三人当即齐唰唰喊道。
朝朝笑着给了他们一人一块糕点,“今日的便不用记账了,姐姐请你们吃。”
“哇,谢谢朝朝姐姐!”大牛当即眉开眼笑,细细尝了起来。
刚子和小菜苗还是有些愁容,“朝朝姐姐,那你会伤心吗?”
朝朝比了个小拇指,“有一点点,不过没事,木头想起从前,找到家人,我该为他高兴的。”
“真的吗?”小菜苗睁大双眼,还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