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一行人七拐八拐的如进了迷宫一般,直至走到一条巷子口,顺着徐清所指一望,只见一户宛如平常人家的桐木大门洞开,门口高高挂着两只显眼的红灯笼,门匾上龙飞凤舞的“醉仙馆”三字,再无其他。
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现在本应是饭点,这酒馆却是门庭冷清,也无普通酒楼那一般有小二在外招呼的热闹,很是幽静。
薛姝虽是奇怪,不过想了想可能这就是人家的特色风格呢?
这“醉仙馆”三字是否真名副其实,那也得进去尝了酒才知不是?
薛姝想着,当先一步已是上前跨进了门槛,绕过照壁,视野豁然开阔,薛姝抬头就想问问这店家掌柜的在哪儿,结果放眼看过去,神情一怔。
这院子从外边一看并无甚特殊,内里却如此精巧雅致,暗藏乾坤。
正对面便是一二层红木小楼,一层空置,二楼是像戏台子一般的大平台,围着低矮的兰花木雕栏杆,白色的纱帘随风轻飘,轻盈虚渺。
台上白纱帘后隐约似有一白衣男子身影,清隽挺拔,乌发垂肩仅一条发带松松绑起,正低首无声抚琴,看不清样貌。
而左边的是一条二层游廊,廊上两边摆着许多名贵雅致的君子兰,其上竹帘卷起,流苏垂落,很是讲究。
游廊上层有两位身姿俊秀的男子正安静下棋,神态认真,正对着薛姝的那位剑眉星目,肌肤白皙,鼻梁挺而宽,淡色的下唇丰润,眉头轻蹙,似在沉思;而游廊下层有一青衣男子双手作枕,卧在游廊边沿,身材十分结实健壮,一双笔直紧实的大长腿交叠着撂在柱子上,胸膛微微起伏。
右边亦是一两层小楼,不过皆是厢房,二楼一间房门半开,一位温润秀的男子身姿修长清瘦,半倚门扉,手握卷,头颅微低,睫毛纤长,光影从门缝中射去,照得那男子侧脸弧度美好,安静悠然。
薛姝拧眉,怎的这酒馆如此独具一格?这么多人有客也不起身相迎么?
那位握着卷的男子似注意到有人注目,缓缓抬头,见了站在照壁前发愣的薛姝几人,眼中亮光闪烁,嘴角趣味一笑,声音清朗。
“各位公子们,今日有贵客上门!还不喜迎娇客?”
这男子话音一落,台上弹琴的手中琴音霎时响起,琴声古朴厚重;廊边卧着的鲤鱼打挺一翻身,相貌俊朗的阳光一笑;下棋的两位男子居高临下的打量了薛姝一眼,便嘴角带笑的下得楼来,甚至右边两层厢房门齐齐一开,一时出来了许多位风采各异,相貌身材却都皆是上乘的男子,所有的人盯着薛姝的眼神就如见了绝世珍宝一般格外火热。
就连身经百战的薛姝都不知为何心中一紧退了两步,皱眉,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后边跟进来的三七和彩凤都傻了眼,三七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这院子里一下子突然涌出这么多的美男子来,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下意识就面色红润,小鹿乱撞了。
而彩凤则是身子僵硬,面色更是僵硬,虽说往日训练时早已习惯与一般男子不分性别的厮杀训练,可这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美男子眼神发亮的齐齐盯着她们看啊!
这情况不论换做哪个女子都受不了的。
回过神来的薛姝立马转头要寻徐清那小子的身影,环顾一圈不见人影,抬头一望,原来这人是上正对面的二楼平台去了,还向薛姝几人招了招手。
薛姝头皮发麻的顶着这院子里这么多双炙热的目光,快步追上了徐清的脚步,上了二楼。
上来一看,原来这二楼平台大得很,却仅摆了三副桌椅,徐清早已坐在正中那张桌子上,那位方才还手握卷的男子正手托银酒壶,举止优雅的倒着酒,见了薛姝几人上楼来,不慌不忙的朝她一笑,语声清润。
“这位姑娘想必是头回光临寒舍,不必紧张,还请入座稍等片刻,美酒佳肴将为您奉上。”说罢一手做请,轻拉椅子示意薛姝入座。
薛姝淡淡点头,从容坐下,等人走了立马一提旁边那小子的衣领,双眼一瞪冷声问:“说吧!你这小子到底想干嘛?这看起来可不是一般酒馆!”
徐清微笑,将薛姝的手巧妙掰下,一脸无辜,“将军此言从何说起?这京都徐某也不甚熟悉,能晓得这地方还是因上回在皇觉寺与方才那位祁公子无意对诗后相见恨晚,引为知己,本想着这里有他这个熟人,咱们头回来此还能有些优惠罢了!”
薛姝满脸狐疑的盯着他瞧,而唯一了解内情的三七看着徐清的眼神却立马变了,神色微妙,想了想,觉得身为忠心的好丫头怎能让自个儿主子就这般蒙在鼓里?
说不定还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徐公子暗地里不知打的什么鬼算盘了!
三七连忙上前,附在薛姝耳边嘀咕了几句,薛姝脸色一黑,双眼喷火的盯着徐清就要揍他,“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
拳头还没落在他的脸上就被来人轻巧一挡,薛姝眼中精光一闪,寒光射向那位温润男子,心中警惕。
虽说她并未使出全力,不过是想捶一捶徐清那小子的,吓唬吓唬,可这人却能无声无息的近前来接下了她这一拳,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祁公子收手气一笑,拿出一份册子递给薛姝,“还请姑娘看在在下的面上莫要恼了徐公子,徐公子想来也是一番好意,这份花名册姑娘看看,也不知您喜欢哪位,若是抉择不了,一起侍奉您也是他们的荣幸。”
薛姝抽了抽嘴角,这叫什么事啊!怪不得门口这么冷清,这谁他娘的大白天公然上小倌馆啊!想起方才楼下那么多双虎视眈眈满怀期盼的眼睛心里就瘆得慌,薛姝猛地起身就想走人。
“姑娘这是去哪?可要在下为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