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夜晚时分,京郊破庙外头一片狼藉,似被一群乞丐席卷过般,地下一堆堆的烂菜叶子和被摔得稀巴烂的臭鸡蛋,那股馊味臭味一股股的往人鼻子里钻,让人闻了直想吐。
先前还衣衫整洁光鲜亮丽的黑衣人此刻发丝凌乱,身上污迹斑斑,有些衣衫还被人给撕开露出了白嫩嫩的胳膊腿,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直喘气,双眸红得像是要吃人。
对峙的另一方姿态千奇百怪的或躺或坐在墙头,还有几个在破庙的屋顶上,全都是居高临下,嘴角不屑,眼里挑衅,但是衣衫面貌都要好许多。
那几个南蛮人包括云娘子都被捆住手脚扔在角落,有两个黑衣人看守。
“他娘的!都打到晚上了,老子饭都没吃呢!你们!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老子不介意跟你们耗一晚上!”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有的是人换岗!怕他作甚!
两方人马本来先是斗,互相开骂,骂着骂着气不过就动起了手来,两群人马打得难舍难分,十七煞专挑他们的弱点下手,还使上了损招又是挠咯吱窝又是扯人家衣服的,手段层出不穷,毫不手软。
天魁那一派则跟他们主子一个样,都是极其注重个人形象爱好干净的,结果倒好,先是来了一拨臭鸡蛋烂菜叶子轰炸,接着又是言语粗俗的对骂,骂不过就动手,本是武功高强的斯人遇到这些个同样身手不凡但不按常理的流氓无赖,好好地对打瞬时间变成了菜市场大婶们拉帮结派的打群架。
天竑撸了撸被人抓散的头发,语声恨恨,“呸!想得美!打不过就打不过,想要人有本事你来抢啊!老子奉陪!”
本是以读人自诩的天竑也顾不得斯不斯了,只想痛痛快快的骂死他们,若眼神可以杀人,十七煞估计都死过好几回了。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先别说你们站的这是我们大秦的地盘,光是老子振臂一呼就能来好几万人捏死你几个兔儿爷!识趣的放下人赶紧滚!不然可别怪我们动真格了!”
天魁眸色一沉,他们说的的确没错,这里不是西梁,是大秦的地盘,要想安安全全的带着人跑几乎不可能,聪明的本该在暴露的时候就丢下人走的,是他们被激将了才一时意气的耗到现在,如果他们当真出动军队,到时候主子恐怕只能到牢里捞人了。
天竑听了那些人满嘴的“娘们”“兔儿爷”的,气的猛然起身撸袖子又想干架了,十七煞几个眼睛一亮,摩拳擦掌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期待,天魁立马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拦住,沉声看向他们,“你们说话算话?到时候可别出尔反尔!”
容十三撇了撇嘴,唾了口,“孬种!”
天魁眼眸一沉,稳住没理,看向领头的容三,“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没洗漱用膳,所以我们就让让你们,以后再遇,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十七煞们哈哈大笑,容十五指着他满是不屑,“让?老子用得着你们让?!不服来战啊!”说罢就拔出刀来跃跃欲试的,一脸兴奋。
容三笑了笑,拍了拍容十五,“算了算了,咱们也该体谅体谅人家体力不行,要真动手也是胜之不武,就让他们虚伪的嚣张嚣张又如何?咱们都是心胸宽广的人。”
天竑心里闷了口血,已经愤怒得眼前阵阵发黑,体力不行?!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蔑视!
天魁面色沉沉的拱了拱手,大步扔下角落里的人就带着一帮人戒备警惕的走了,看那一群人狼狈的背影,活像是逃难的。
十七煞等人一走,互相对视,突然齐齐哈哈大笑,传出老远。
“哈哈,看不出来大哥真是个损的!出的主意直击死穴,看刚才那些兔儿爷面如土色的样!”
“你可小心点说话,要传到大哥耳朵里保不齐月例就没了!”
“唔唔唔唔唔唔······”我什么都没说过!
容三轻飘飘落下墙头,走到角落里将云娘子嘴里塞的帕子拿出来。
云娘子一脸泪痕已是干了,动了动麻木的嘴,期盼的看着他,“可是峥哥哥让你们来救我的?”
容三面无表情,没回话,甚至连松绑的意思都没有,向后招了招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六七八九四个人走了过来,“你们赶紧的把人送回去,顺带将信留给南蛮的大长老,就说如有下回,必将不留情面,踏平南蛮!”
“是!”
云娘子一脸惊滞,眼里是难以置信,喃喃自语,“不可能!不会的!峥哥哥绝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答应会照顾我保护我的!难道他不怕死吗?他明明知道如果没了我,金蛊王一定会反噬宿主的!”
容三看着她的样子,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真是个有心计的蛇蝎女人!
妄他之前还因为她对主子有救命之恩而礼遇相待,没想到却是个骗局!她身为南蛮圣女精通蛊毒之术,一定有更好的解蛊办法,可她却将至毒的金蛊王给主子服了下去,真是其心可诛!
云娘子猛地抬头,看着容三的双眼满是恨恨,“一定是那个女将军!她怕我把峥哥哥给抢走了,所以才吩咐你们这么做的对不对?不行!不能让她计谋得逞!你们赶紧把我放了!我要去见峥哥哥!不然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十七煞几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这女人一眼,把帕子又给塞了回去,耳朵顿时清净了,容七四个扛起人就扔在了马车上,等人做好齐了,马鞭一扬,马蹄声踏踏,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