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叶紫檀
确实如此,三十万两方能入门,意味着想要办到掌柜所托之事三十万两绝对不够!现在自己手头只有十四万九千五百两,怎么办,如何能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赚到几十万两的真金白银?
天隐这下彻底犯了难,之前不过想赚些用度就行了,而冷少爷又实在是配合了些,所以十五万两银子轻松到手。说起来自己也并没坑了他,那块罕见的老坑琉璃种足以抵得那些银钱,像这种轻松又不需愧对良心的赚钱机会,显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换言之,想再来一次怕是不可能了。老坑琉璃种的坯石若是随处可见就不会是“罕见”的了,而冷少爷这种外强中干的草包要是到处都有,就不会是“烦人”的了。[]
当然,凭着自己的特殊眼力,去“钓鱼台”购些有美心的原石,转手再卖出,赚取银钱是毫无疑问的,但这种法子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赚出数十万两。剩下的法子,最快捷的便是……
“去赌坊碰碰运气怎么样?”沈大小姐满脸“纯洁天真”地问着天隐,还不忘了附送一个美丽而邪恶的笑容。
天隐赌运一向不兴旺,曾经在天门关的时候,偶尔跟其他士兵赌赌钱,天隐是一定会输的,严格说来,是从来没有赢过。所以天隐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想过去赌坊翻本,若是赌坊的钱这么好拿,就不会有那么多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倒霉蛋了。
“这个法子不妥。”
“怎么不好,全部赌下去,运气好就赚几番!”
“运气不好呢?”
“反正你也赚不出那么多银子,就只能靠你运气好咯。”不知是不是天隐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沈大小姐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自己陷入困境中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开心?
“你是沈家的千金,你家的钱可都是赌坊里赢来的?”
一听此话,沈大小姐立刻敛了笑容,俏脸变得冷若冰霜,冲着天隐叫道:“怎么可能!我家可是做的正当营生,日积月累方有今日之势的,你这个讨厌的孙子竟然怀疑我们沈家银钱的来路!”沈大小姐对于沈家还是相当自豪的,虽然她与沈员外的关系并不和睦。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我去赌坊,难道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用来路不当的银钱?”
“你!”沈大小姐突然想起来要是讲理,自己是绝对说不过这个任何时候都有道理的“孙子”的,干脆直接动手,玉手一扬便打向天隐。像这种软绵绵的巴掌,武艺超群的天隐怎会惧怕,而且刚刚的话自己说出口就后悔了,确实有些刻薄了,沈大小姐再刁蛮也是个丫头,自己再年轻也是个男人,实在不该,这一巴掌就当做道歉吧。
是以天隐立即放松全身筋肉,用力收敛周身若有若无的气场,为的是不要震伤沈大小姐。心中苦笑不得,自己这是在干嘛,挨了打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让打自己的人受伤,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啪!”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感觉,天隐突然间就想起那晚在归云居,也是被蛮不讲理的沈大小姐赏了一巴掌,不由得眼中充满了慨叹。天隐的反应、眼神都出乎沈大小姐的意料,尤其是这一巴掌的感觉,沈大小姐其实也是觉得熟悉的。
“你!你干嘛不躲!你是白痴啊,我可是要打你啊,你就像个木头一样傻站着?”沈大小姐又开始吼起天隐,似乎这样是不能称了她的意的,“你知不知道你动都不动,我打起来很没有意思,很没有成就感!”
什么?成就感?感情我还得好好表演一番,最好再来个跪地求女侠饶命的戏码,这个要命的丫头才肯罢休?算了,还是不要理她了,不过说到木头,自己怀里就有一个木头匣子,里面装的是掌柜送的,或者说换的一幅画。
想想自己陷入这么大的麻烦,就是为了一幅不知所谓的画和一个云山雾绕的故事,天隐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白痴”了。低头看着怀中朴拙的木匣,长约五尺,宽约四寸,高约四寸,想想也是,将近半面墙大小的画,卷起来是不会小了的。不过这个木匣也还是太重了些,即便以自己的气力都觉得有些份量,想来一定不是寻常的材料。
天隐不去理会身旁发着火的沈大小姐,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手上的木匣,这种份量,这种色泽,不会是……天隐猛地一抬头,眼中信心十足地望着沈大小姐:“我的衣服呢?”
“哈?什么衣服?”
“就是来这里的时候我换的衣服”,天隐看了看沈大小姐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四周,原来她刚刚张牙舞爪的时候把装衣服的包裹甩到一边去了。
“我得先去换身衣服!”
“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就告诉我!”
“不告诉你,就当做你把我衣服丢到地上的惩罚好了,哈哈哈哈哈!”看着沈大小姐欲言又止,好奇不已的样子,天隐突然就理解了沈大小姐刚刚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俗语云人靠衣装马靠鞍,天隐衣服一换,立刻从不怎么像的农家少年变为卷气息甚浓、英气勃发的大家公子,反差之大令沈大小姐也不禁呆住了,之前还真没注意过,原来这个讨人厌的“孙子”看起来还、还不算太糟糕,嗯,一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天隐抱着木匣就向着前方走,沈大小姐一见赶忙跟上,“喂喂喂,你又要去哪里,快从实招来,本小姐再也不要傻跟着了!”
“去买卖珍玩的地方。”
“你要把这幅画卖了?这幅脏兮兮的画能值几十万两?”
“差不多!”
三转两转,天隐和沈大小姐就到了百宝地售卖珍玩、善本、乐器、技巧玩意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天隐竟然提步进了最大的一家典当行!这家典当行的陈设、布局倒是颇有品位,就是来的人实在少得可怜,算上天隐两人也不到十个人。
“二位是看,还是当?”寻常人大概以为典当行就是拿东西换钱救急的地方,这种看法是不完整的,其实典当行里的宝贝绝对不少,而且可以想见其中多数是传家之物,品相是极好的。一些手有余钱之人会来这里碰碰运气,或许就能碰到一些“死当”的珍玩,因此这个面相和善、语气很是客气的店家才有此一问。
“当!”天隐把木匣往台子上一方,取出内里的画,指着空木匣对店家道:“二十万两!”
就这么个又脏又旧的木匣,二十万两?要不是看天隐和沈大小姐的衣饰都像是有身份的人,店家早就把人轰出去了。只见店家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木匣,用手一寸一寸地摸索着,不知为什么又用鼻子嗅了嗅,突然,店家起身喊道:“金财,拿杯酒来!”
这个“金财”手脚还真是麻利,店家话音刚落,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就端了一杯老酒上来,浓郁的香气,泛金的色泽,还有店家立刻皱起的眉头,说明这杯酒价值不菲。只见店家用指甲从木匣的角落磨下一点点细屑,而后将细屑放到了酒中。
很是神奇,原本黑乎乎的木屑在酒里立刻“融化”了,把酒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而后店家倾倒酒杯,发现内里的已不再是酒,而是粉红色的,如柳絮一般的东西。看到这个,店家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是热情,“十万两,公子看如何?”
“小叶紫檀向来罕有大料,材料多在五寸大小,再大就会空心而成了废料,故一般小叶檀木制成的器具俱是在五万两上下,想必店家是知道的!”天隐见那个店家脸色不太自然,便继续道:“这只木匣显然是整料制成,保存完整且有些年头,长五尺、高五寸,像这种并不多见的物什究竟价值几何,还请店家莫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看来公子竟是懂行之人,在下惭愧!”店家深施一礼,算是赔了礼,天隐很是欣赏这种敞亮、痛快的作风,点点头也不准备难为这个店家了。
“既然如此,店家是知道该如何做了?”
“明白,明白,不过出于保险,在下还是得问问这匣子的由来,当然在下也看得出来这位公子与这位小姐俱是身份高贵的,是以有些糊涂,以公子的身份怎么舍得出让这个难得一见的匣子?”
“我要去珍善堂,你明白了?”
店家闻言,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应当就没问题了,“那便如公子所言,二十万两,利息两厘,三月到期,公子看是否合适?”
“还算公道!”天隐取了金财递过来的当票和钱引,带着沈大小姐径直走了。
“爹,您怎么肯出二十万两,就为了这个破烂匣子?”等天隐二人走远了,金财才低声问道,“就算真的是小叶紫檀,顶多也就是十五万两,这、这……”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那公子的口气,显然是一时钱没带够,这东西只不过在咱们这儿放放罢了,是一定会赎回去的,这时候作价越高咱们赚得越多!就算那公子不要这个物什了,以爹的本事在这料上做些精细活儿是手到擒来的,那时候这匣子的价值自然会成倍的增加,怎样都是赚!你爹就没做过赔钱买卖,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