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了吧!”凌二看着刘高床铺上厚厚一摞油印卷子打趣道,“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刘高道,“要你管,我就是爱学习,舍不得扔,你不服啊。”
凌二道,“卷子扔了吧,看课本,基础打牢固了,现在再研究卷子已经迟了。期望在放假几天临时抱佛脚,然后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太小了。”
他人生有一半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太了解学生的心态了。
有一些学生每天总感觉还有没看完,但是总是不看。
刘高便属于这类人,白天荒废,晚上愧疚,想好了千条路,第二天继续走原路。
“喂,凌老二,你回来了?”上面的床铺露出一个脑袋。
凌二恍惚了一下,昏暗的屋子里,他别说认不出,就是能认出来,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刘高道,“江贤磊,你猪啊,还睡。”
江贤磊?
凌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仔细回想一下,终于和记忆衔接上,笑着道,“起来了,看会也好。”
江贤磊弓着身子从上铺爬下来,背后的肋骨,根根可见,他从桌肚子里翻出来一包劣质烟,让了一圈,没人抽,自己点上了,故作老成的道,“我下午收拾收拾就走了,哥要去闯荡上海滩了。”
“挺好,梦想要有的,万一翻身了呢。”凌二没有否定他,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底层逆袭的例子很多,逮着机会了,说不准就翻身了。
江贤磊笑着道,“等哥翻身了,到时候带你们混。”
凌二道,“你去打前站,等你摸清门路了,我就去找你。”
把席子卷起来准备带回家,可是仔细一瞅,不是窟窿便是霉斑,干脆扔了,床底下是是自己的一双绿色解放鞋,还没坏,干脆装到编织袋里和、试卷放到一起。
提着编织袋到教室,班主任正在收中考的费用,大家纷纷掏钱。
“你有钱?”杨浩不明白凌二为什么这么淡定。
“没钱。”凌二的口袋里只有两块钱。
杨浩道,“我口袋有。”
他父亲是县里干部,母亲是镇医院的,相对来说,条件比大多数同学都要强,口袋经常性的装有许多人不敢想象的百元巨款。
“谢你了,不用。”凌二胸有成竹。
班主任已经登记到他们这一桌,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用给了。”
杨浩把钱递给了班主任,等班主任走远了才低声问,“什么情况?”
凌二道,“有好心人替我给了呗。”
给钱的是他亲姥爷,也是学校的老师,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和外人说。
“那就好。”杨浩没再追问。
凌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是不是要考中专?”
杨浩点点头,“是啊,你成绩这么好,上高中有点可惜了。我爸让我报考省银行学校,今年农行财会班招80人,读两年后就能包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