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二人没有丝毫耽搁赶往濯浊门,与此同时,成千上百的人也闻讯往濯浊门涌去,刑场周边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逃犯被绑在高高的石柱上,身体被束缚地无法动弹,像是两只待宰的羔羊,他们半垂着头,脸上充满了绝望。 “生气涣散,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裴苏常与死灵打交道,一眼就看了出来,于是摸着下巴揣测:“莫不会是你六哥找来替我们顶罪的?” 白褚易意外地没有开口,冷峻的脸像是结了一层霜,眼都未眨,牢牢注视着刑场上的一举一动。 不好!裴苏原本劝说的话都想好了,可当他白褚易的眼睛时,表情一瞬间凝固了。 这样决绝的眼神,他曾在白褚易身上见过一次,那一次是在北境之野,他们俩都抱了赴死的决心。 那这一次裴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裴苏,就送我到这吧。” 画面定格的刹那,裴苏还来不及仔细咀嚼其中的含义,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人群依旧嘈杂,都在时刻关注着刑场上的动向,无人在意场下是否有人离场。一切一如往常,到了时辰,坐在上首的授刑官毫不迟疑地掷出罚令,高呼道:“行刑!” 不料,授刑官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便破空而来,径直击碎了罚令。 “慢着,我才是夜袭司卫的人。”白褚易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跃上刑场。 哪来的疯子?授刑官下意识地想,自他执刑千年以来,劫刑之人不在少数,但在这受刑当场自找上来认罪的,还是头一遭见。尽管如此,授刑官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抚须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妄言,来人,给我拿下!” “在下帝族白褚易,若有不怕死的尽管过来试试。”白褚易怡然不惧,扬手示出一枚令牌。他从不以势压人,不过在关键时刻,说十道千都抵不上这有分量。 “将、将、将令”奉命上前缉拿的兵丁们看到令牌,顿时脚步一滞,不敢再往前一步。 将令的材质特殊,由万霞玄铁铸成,凌空不断焕出各色霞光。即使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断不会辨错。 兵丁们不敢擅作主张,纷纷抬头向上首的授刑官投去求助的眼神。 授刑官自然也是被将令慑住,愣了半晌才道:“少君失落三千载有余,所属之物亦无所踪。此令虽为真,却保不齐是意外寻得,不足以证。” “好一个不足为证。”白褚易不想多浪费口舌,只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便见天地相凝,万籁俱寂。 流云不再浮动,落叶悬停半空。原先正交头接耳的人们此时神态各异,或喜或忧或惧,皆定在原地,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宛如一只只木偶,被一根根无形的线操纵着。这一方天地,千态万状竟被生生构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卷。 久闻不如一见,果真的是帝族少君白褚易修炼千载,授刑官虽难逃禁锢,意识却还明晰,眼见此间种种,心中有了定论,更是叹服其修为之卓绝,暗自思忖哪怕当下汇集将士,倾尽所有,都不足以敌。 授刑官着实苦恼,可还未想好对策,一缕微风拂过,吹起了他稀疏垂在鬓边的白发,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人们接着交谈,其他事物仍遵循着自然的规律自行发展。只有授刑官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一从寂静无声的环境中解脱出来,五感似乎都被放大,好像有无数的烟火自体内体外炸裂,他不由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好半晌才道:“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君恕罪。” “少、少君。”之前奉命缉拿的几位兵丁还未及去细想授刑官因何转变态度,身体就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哐当一声,其中一个直接弃下手中的兵器,下跪行礼道:“拜见少君。”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抱拳行礼。 刑场之下,众人议论纷纷。关于这位少君的传说,那可称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那刚学会行走的小儿,也或多或少听过他的名字。三千年啊,那可是三千年前的风流人物,今日当见,世人仰慕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来,就为能多瞧上一眼,更有甚者,涕泪交零,言不成声,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人各有所司,褚易此行前来,并非刻意为难大人。只是夜袭神殿司一事确为褚易一人所为,不应累及他人,无论任何罪罚,褚易一力承担。” 少年束起的黑发随风肆意飞扬,除了一身月白长袍外,再无其他金珠宝玉修饰,却难掩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他从容笑着,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授刑官此时觉得自己就是老母猪

进了夹道------进退两难。于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应即刻将白褚易拿下问罪。于情,白褚易又曾以身卫境,受万民爱戴与拥护,不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连他自己的私心,也不希望白褚易受此惩罚。 见授刑官迟迟未语,白褚易自行做了决断:“来人,先将此二人收押。本君自会入宫向帝君秉明,请罪受罚,还他们公道。” 兵丁们闻言没有马上动身,直到授刑官开口了,他们才依令放下两位逃犯,遣送至刑狱司看管。白褚易亦如所言,只身往宫城去了。 “帝君治法严明,哪怕是少君,恐怕也难逃一劫”说话之人恨恨地咬了一下牙,挑起地上的箩筐,担起担子一瘸一拐向外围走去。他的脸上满是风霜,叫人看不明真实的年岁。不少人认出他来,正是几年前与世族子弟口角争执受罚之人,尽管有幸捡回一条命来,却被废尽一身修为,后来随着伤渐渐侵入骨髓,左腿也废了。 旁人听了他的话,只觉晦气,根本不放在心上,“呸呸呸,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少君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愿少君平安无事。”人们望着白褚易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为他祈祷。 再醒来时,裴苏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了。 “臭小子,竟然用''''''''时移''''''''对付我,而且还擅自把我送了回来。”裴苏握紧拳头,感觉后脑勺嗡嗡的,有如千军万马踏过一般。 他早该想到的,这小子又想自己一个人扛。 裴苏苦笑一声,起身走出屋去。 正待裴苏要趁没人偷偷翻墙溜出院子的时候,便见一白发银须的老者急匆匆地要往堂屋里赶,慌乱中连鞋都掉了一只,还是没停下半刻,一边赶一边喊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 太久没见,裴苏愣了半晌才认出来,试探地唤了一声“何叔”。 老者闻声,慢慢回过身来,皱纹遍布的脸上说不清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 “少爷,你不是在南山修行么,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裴苏弯腰拾起何管事遗落的布鞋,掸去尘土递了过去。 何叔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他唯独信赖的几人之一。虽然裴苏很想找人大诉一通苦水,但此时也不是闲聊叙旧的时候。 “您方才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裴苏问道。 “小白你还记得吧,你们从小一块玩大的,那个失踪了三千余年的帝族少君,一回来便顶撞了帝君,被帝君命人缚了起来,这时候正押往处刑台,准备问罪呢。我这不打算先去告诉老爷一声,商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救人的法子。” 听到处刑台,裴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地方与濯浊门不同,是专处极刑之地,很早以前就因滥用酷刑逼人认罪而闻名。 他本想着帝君虎毒还不食子呢,帝君最多关上白褚易几天,教训教训便罢了,没想到这回竟真是要大义灭亲!不过仔细想来,白褚易和帝君之间本就不如寻常父子那般和睦,反倒是跟仇人那般势同水火,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切在设想当中,不过先前离家去寻白褚易时,为免亲友担心,裴苏编造了去南山修行的借口。此时得知消息,他只好装作先是惊讶的样子后又强行镇定的模样,“何叔,那您先进去,我出去探听探听风声。” “对了,我回来的事先别告诉我爹。” 裴苏说罢,忙辞别了何管事,兀自往处刑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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