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混乱 (第1/2页)
阳光很好,光线照在车辇的扶手上,反射的光芒照得巴图鲁布尔·博尔济常常睁不开眼睛,断断续续的喇嘛的梵唱不断的从耳边掠过,远处近处的鞭炮声也聒燥得使人昏昏欲睡,坐在可汗右边的巴图鲁速不台靠在身后的车板上已经睡着了,嘴角流下了可笑的涎水。
巴图鲁布尔·博尔济躲开刺眼的反射光,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回头看见黄罗伞盖下博硕可图汗的额头上微微出了汗,兖服上的珍珠项链也偏到了肘窝里,他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大汗的额头,又把歪斜的珍珠链扶正,然后迅速的瞟了一眼跟在大车两边的警卫,虽然许多人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粘在额头上,但大家依然骑在马上走的一丝不苟,他微微的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微不可察的他听到噗的一声,看到博硕克图汗好像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身子向后靠在车辇的背板上,头歪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流出一丝血迹。
他赶紧扶正博硕克图汗的毓冠,用衣袖擦去大汗嘴角的血迹,可是嘴里的血越出越多。
“速不台,出大事儿了。”他惊恐的呼唤了一声。
速不抬猛的睁开眼睛,身子向大汗扑来,挡在大汗身前。
“近卫队包围车辇,保护大汗。”布尔·博尔济抱住越来越向车箱底下滑去的大汗笨重的身子用一声哭腔高声吆喝道。
“近卫队包围车辇!”速不台高叫一声,用双手扶住大汗的腋窝,使大汗靠在自己的胸前,他惊恐的发现大汉的后背有一个窟窿正咕咕的向外冒着血。
速不台的眼泪顺着脸厐流下来,“停车,回宫,招扎木苏进宫。”他用尖锐的声音发出了命令。
近卫队迅速截断了游行队伍的进程,车后的队伍挤成了一个疙瘩,车前的队伍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依然在鼓乐声中往前走,贴身近卫同时举起鸟铳向着天空“砰砰砰”放了三枪。
鼓乐声停了,车辇周围的喇嘛、宫女吓得全都蹲到了地上,远处的市民不明所以,反而都围了上来,游行队伍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街道并不宽敞,游行队伍后边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前赶,街前街后的鞭炮声依然响的热烈,前面游行队伍唱丰收的歌声凄婉的倒像是送葬的哀歌。
“禁卫队马队驱赶人群,游行队伍原路退回王宫。”巴图鲁布尔·博尔济发出了又一个命令。
车辇在警卫队的牵引下,艰难的掉了个头,八匹马拉的王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开始缓缓的向皇宫行进。
巴图鲁布尔·博尔济脱下外袍将可汗包起来,让一队士兵并排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望着车撵后边越来越远的游行队伍,叹息多灾多难的土默特民族又要迎来一场新的风雨。
游行队伍刚刚回到王宫门前,扎木苏带着近卫军已经包围了王宫,“怯薛军扎木苏向我王报道。”扎木苏骑着快马,带着亲卫飞快的赶到车辇前下马跪地行礼。
“扎木苏将军不必多礼。”巴图鲁布尔·博尔济擦去眼泪,镇定一下精神说:“可汗受了轻伤,命令怯薛军立刻封锁城门,并请大贝勒卓尔贝泰入宫议事。”
“二贝勒和其他贝子呢”巴图鲁速不台问。
巴图鲁布尔·博尔济瞪了速不台一眼。“可汗没有吩咐邀请其他贝勒,请扎木苏将军按可汗的命令行事。”
“可汗命令怯薛军严格盘查行人,抓捕一切行迹可疑之人。”巴图鲁布尔·博尔济说。
“谨遵王命。”土默特怯薛长扎木苏单腿跪地左手击胸恭谨行礼。
车辇驶入王宫,王宫的正门缓缓关闭了。
顺义王(是明朝册封博硕克图汗时赏赐的封号。)的王宫原本就是模仿紫禁城的建筑格局建造,宫殿除了少了一些以外,就是都小一些。可汗的马车穿过正阳门,走过正阳门后的广场,沿着坡道走到和硕宫的正门,拆掉门槛,车辇直接停到和硕宫的大殿里。
大贝勒卓尔贝泰原本住在大板升东北角悠水胡同的贝勒府内,听到可汗受伤的消息,袍服也没顾得穿,就催促警卫驾着马车飞也似的赶到王宫。
一路上他看到一一排排警卫严密的包围着和硕宫,满头虚汗就流下来,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跨进和硕宫,看到那辆父王坐的马车,他蹬上步梯,踏入车厢,轻轻揭开盖在父王身上的袍服,看到那一张像白纸一样的脸,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觉得浑身像抽干了力气一样,慢慢坐到车沿上。
“布尔·博尔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跪在车旁像泥塑菩萨一样的布尔·博尔济回答说:“可汗遭人暗杀,胸膛中了一铳。”
“不是让你游行前严加盘查吗?怎么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卓尔贝泰尖锐的询问像闪电一样刺穿整个殿堂。
“奴婢该死!”布尔·博尔济的头“咚咚咚”扣在地上,不一会儿血就从额头流下来,糊了满脸。
“罢了。停下!”卓尔贝泰愤怒的呵斥了一声,任泪水在脸上流淌。
宫殿里一片寂静。
“到地宫里把冰块拿出来堆在卧室里,把父王清理干净,换上新的袍服安置到床上。对外就说父王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卓尔贝泰镇静吩咐,“把你父亲请到仁爱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