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措地一步一步朝前走,丝翊看到苏羸腿骨明显是生前被打断,就连魂魄的“飘散”亦是艰难地步伐,丝翊又后退一步,惊慌踌躇。
颢殷在丝翊的身后只是一挥手,苏羸和丝翊二人被一股力逼迫着面对面,二人的双手一触碰便显像了苏羸当年的记忆,丝翊亦被带入了梦中……
(当年,镜钺国一战。)
纥奚瑶趁乱欲逃跑,太子苏羸挡住去路:“永生不过幻梦罢了,纥奚瑶,你我终究还是要一战!”
一干太子苏羸的兵马将士皆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纥奚瑶只觉可笑道:“苏羸,话可放肆说,但命,你生而为人就这一条,想死?我成全你!”
玄缨龙髓枪在苏羸的手中被划过地面溅出火光,将士们策马奔腾在轰然倒塌的皇宫之中,摆出阵法对付纥奚瑶。
纥奚瑶狂笑道:“一个凡人,或诸多凡人,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寒鸦在天空乱窜,苏羸和将士们的阵法可接近纥奚瑶,却难伤到她一丝一毫,惹得纥奚瑶更是猖狂:“阵法虽好,可难敌有法术的妖,今日就是你太子苏羸的死期!”
全身的荆棘刺入地面,束缚了所有人,不断收紧着力道,荆棘的尖刺刺入将士们的躯体,哀嚎声四起,整座皇宫忽然像是荆棘丛林,高处的纥奚瑶将苏羸包围在内:“哈哈哈,用这镜钺山河,为你做墓!去死吧!”
荆棘疯长,苏羸却势要靠近纥奚瑶一分,轻功一跃,荆棘划破了全身,每一道血痕都让纥奚瑶疯狂。
苏羸用玄缨龙髓枪将荆棘丛林开出了一道口,可苏羸的双眼已被荆棘穿透,血肉之躯亦是鲜血淋漓:“啊——”
她在玩弄……
她不已妖法将苏羸定身,却要让苏羸尝尽痛苦,向她求饶。
生生伸出了被扎透的手臂,玄缨龙髓枪似乎是有感应之力,回到了苏羸的手中,费力砍断时,苏羸已无法辨南北。
血迹斑斑沾染了陪伴近二十载的玄缨龙髓枪,苏羸执起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是发了狂一般斩断荆条。
闻声而辩纥奚瑶的位置,挥手一掷,纥奚瑶闷哼了一声:“唔!你……”
划破了纥奚瑶的手臂,纥奚瑶却操控起昔日苏羸的“知己”:“敢伤我!”
那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苏羸的腿骨,苏羸却始终不肯跪地,弯曲着双腿誓不低头,长发散乱,冷风无情,可苏羸依旧隐忍伤痛,颤着嘴角哽声骂道:“纥奚瑶……凡人,咳咳……也能让你……受伤。你让……父皇每三年,吸食泪浛之,血以盼长生……必遭天……”
最后的一击,苏羸侧身倒去,七窍飞迸出血,眸中再无光。
收回自己的法力之时,纥奚瑶也伤了元气,至地面踉跄了几步,可她仍是一股狠劲,用手背一抹嘴角快溢出的血,走到满身伤痕的苏羸面前,轻轻撩过自己脸颊微乱发丝:“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全尸已是对你这个太子身份的尊重,你该谢我。”
见苏羸还有一丝喘息,纥奚瑶抬起脚,踏在伤口来回碾道:“你的妹妹……她命可比你,不对……甚至比我都长,要救她?哈哈哈哈,她帮的人,可是你的父皇啊,太子。你的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谴是吗?我纥奚瑶等着!”
玄缨龙髓枪被纥奚瑶举起又落下,见穿透了苏羸的心,纥奚瑶转身离开,风轻云淡地声音在风中响起:“凡人啊……不堪一击。”
——
破碎的回忆,让丝翊听着看着,无角落可躲藏。
进入苏羸的梦境,便只是停留在此情此景。丝翊无法衔接记忆,却无措地哭泣,瘫在地面捂着心口又哭又呕,即便是在梦境,却握拳捶地挣扎似乎能感到疼痛和鲜活地活着经历一般……
泣不成声的丝翊颤着身子:“我……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泪水模糊了视线,丝翊却听到一个声音回答:“你是镜钺国长公主,也是你自身,最最原本的‘真我’。”
那人踏着战靴走来,虽长发乱飞,却像是英雄归来的模样。完好的苏羸忽而站在丝翊面前,丝翊缓缓抬头,难以置信。
梦中苏羸:“二百年来,哥哥都在等你。”
丝翊:“哥哥……”
梦中苏羸:“切莫再看地上那个苏羸了。”
丝翊:“你……”
梦中苏羸:“这只是我的梦,等下一阵风到来,哥哥便走了。”
丝翊着急地挣扎起身,哀求道:“你别走,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梦中苏羸:“见到你,哥哥了无遗憾了。长生之法以我凡人之命无解,执念过深又如何……你要学会保护自身,而后……保护更多人。
寥寥几句话,丝翊见苏羸的梦境一阵风来,他却是真的走了。
这次被风吹过,他却是带着微笑而散。
丝翊大喊,情急之下只是抓出了一片空白:“哥!”
从梦境里被甩回了阴生殿内,苏羸的魂魄窜入了炼丹炉中,冥火淬炼之下返回到了丝翊的手心:“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我问你!他人呢?”
颢殷冷然看着丝翊:“他以梦炼丹,将自己化成丹药助你修灵。”
丝翊摇摇头,泪水不止,忘了眼前的颢殷是什么身份,还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真残忍,你见我无法修灵便拿我亲人诓骗我!我并不是真心要偷懒!我是真的没有天赋!我还有很多事都不知晓,什么长生?什么吸食血,你就让他这般……”
颢殷微微低头俯视丝翊:“嗯……戾气倒是长了一分,若要动本王一根头发,你还需勤修炼。有些事不必全然知晓,只管好好修灵。”
撇开了丝翊的手,徒留她在阴生殿的原地。
殿外的骨莲仍在摇曳,颢殷内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为其偷偷注入了一丝力,悬空将其摘下,便头也不回命令丝翊:“用骨莲入药,别辜负你哥哥的好意。”
——
姜弃和阿萝,还有不停整缎带的雀南偷偷在不远处看着阴生殿的这一幕。
雀南问道:“这丫头什么来路,这骨莲可是冥王种了好几百年都舍不得摘的。等枫晚回来看到冥王这样,还不逼着我跟她一起泡在醋缸子里。”
阿萝:“都是惹不起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