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
羡容将他的名字在唇间轻声念出,似乎是努力在回忆什么。
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她却完全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或见过。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在她抓耳挠腮之际,毫无遮挡的洞口忽地吹进来一阵冷风,让只着了中衣的羡容猛一哆嗦,立刻屈膝将自己牢牢抱紧,以免冷风钻进肢体的空隙里来。
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惹得羡容抬眼去看,只见赵敬梓不知从哪里竟找到一张不大的动物皮毛!
他用力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尚且带着鼻音,就招呼羡容道:“过来吧。这张皮子正好可以睡一个人。”
她绕过火堆,见赵敬梓正将怀中一直揣着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手脚利落地将那张厚厚的毛皮铺展好。
“那你呢?”羡容有些为难地问,却听到赵敬梓状似轻松地说道:“无妨,我是习武之人。明日怕是要走好久的路,你若是病了该如何?”
羡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今日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走出这山谷。”
他的语气少见地带了些不容置喙,就和当初他让羡容不要进林子找胡润华一般。
“不用担心,我是习武之人,身子骨比你想象的硬朗得多。”
闻此,她只好乖乖地躺下,拉起那张皮子将自己盖住。
动物皮毛很厚,盖在身上足以抵御初春的寒潮。
赵敬梓取过已烘干的外衣搭在身上,靠在了她一旁,见她安安稳稳地躺着,这才放松着闭上了双眼。
经历了一整天的拼杀和奔波,他此时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了。
山谷中幽深静谧得可怕,洞穴外更是黑乎乎得一片,平白让人心慌。
说来也奇怪,明明刚才眼皮都要打架了,但真正静下来,羡容却没了瞌睡。
空荡荡的山洞里瞬间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着隐没在火堆的噼啪作响之中。
隐秘的黑暗中,只余这一小片的暖黄火光独独支撑,却让羡容莫名的心安。
她侧过身,一抬眼就能瞧见赵敬梓沉睡的侧颜。
原著里并没有对赵敬梓有所描写,毕竟他只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激发原男二对原身的恨意。
她默默地在微光中端详他的模样,沉睡中的他多了一丝不容小觑的冷峻,这样看来倒是和原男二赵敬寒有那么几分相似。
说起来,他的眉眼并不像裴靖那样凌厉,许是柔和的气质从内而发,也沾染了他的五官,倒有那么点温润如玉的感觉,全然没有曾是领兵戍边之人的痕迹。
脑海中莫名地忆起他笑起来的样子,灿烂而耀眼,像天上的太阳充满力量。
光风霁月,倒是和他的名字很像。
想着想着,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埋怨自己怎么对着自己的“同志”犯花痴呢?
“唔——”
赵敬梓从唇间溢出的一声□□,着实将羡容吓了一跳,本就心虚的她撑起身,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他有醒来的迹象。
她这才放下心,正想要躺回去,余光却注意到他有些异常的脸色。
明明嘴唇苍白如纸,双颊却透着红意。
羡容皱了皱眉,连忙起身蹲在他身前,伸出手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
果然不出她所料,额间滚烫,是发烧了。
想想他受了那么多的伤,又是落水,又是跋涉,再加上伤口未能及时处理便会感染,想必再强健的身体也招架不住这样折腾。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酸涩,但此刻也顾不上感概神伤,先让他降温下来才是。
她学着曾经看过的野外求生纪录片里那样,从衣裳上扯下布料,用外面的河水沾湿后敷在了他的额头。
纪录片里还说要脱去部分衣物,并用温水擦拭身体。
幸好锅碗里还有剩余的水,她将锅架在火堆上,所幸刚加了柴火,火苗正是烧的旺的时候。
只是擦拭身体...
男女授受不亲,她顿时有些犯难。
但瞧着他泛红的脸色,他可是救了自己那么多次,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她可做不到。
“没事的,之前在林子里处理箭伤的时候不是看过了吗?”
羡容小声嘟囔着安慰自己,偷偷瞄了眼沉睡着毫不知情的赵敬梓,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她还是颤着手拉开了他的衣领。
待完全褪下上衣,羡容被眼前所见震惊得僵在原地。
饶是做好了他所受伤不少的准备,可架不住眼前的赵敬梓上身几乎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疤,甚至是新伤叠旧伤,星罗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