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冲破冰层，楚楚可怜的眼神，神域天使般的模样。金色卷曲的秀发下，他高挺的鼻头呈现出微微透明的粉色，像是一颗尚未成熟的樱桃，透着青色的嘴唇瑟瑟发抖。旖旎亮丽的尾巴在冰水下蜷缩着，蓝色的荧光鳞片被冻成紫葡萄酒色，摆尾之间，诱人魂魄。
顾野拥有异世界美丽怪物的身体，现在和李更匹配了。程望海觉得心头醋意涌起，恨不得马上飞下去。
李冲到水里横抱起顾野，一手搂着顾野的背，一手搂住他的长尾巴。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湖泊，像是那年苏以萧把程望海从冰窟窿里拽出来。
顾野搂着李的脖子，轻轻的亲吻着他的脸颊，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野说了什么？
顾野到底说了什么？！
李为什么允许顾野亲吻他？！
李举起身形巨大的顾野轻轻放到他的坐骑上，大李子吃力的哼唧一声。
李没有坐上去，他一拍坐骑的腿，坐骑腾空试飞了两次终于飞起来。
程望海在空中盘旋，他感觉五脏俱焚。李误会他又打他，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事到如今，生命垂危，李想的全是他的哥哥顾野。也许李现在已经怀了顾野的孩子，而自己只是过去式，一个食之无味的人类前任。
一个没有异能的愚蠢的人类
太阳谷的树叶暖阳即将熄灭。光线昏暗宛如月光之下，程望海俯冲到湖边草地，他从小李子身上跳下径直朝李走去。
一百米的距离，他能走到。
程望海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他喜欢李感觉可能要消退了，他想着如果面对他最害怕的一刻，也许可以穿越恐惧，也许那刻可以获得真正的解脱。
一片冰冷彻底浇灭渴望。
程望海朝李迈步，一开始他走的很快，他觉得李会回头和他讲话，走到了五十米，他走的慢了下来，走到十米他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踩着钉子。
三米。
程望海停下脚步。
李的眼睛还是盯着湖面。
湖面上的冰窟窿像是伤口愈合般慢慢结成冰痂。太阳谷的叶子窸窸窣窣掉落，山谷内回荡着动物微弱的哀嚎呻吟，山谷外是此起彼伏的战乱喧嚣，而他们之间只存在长久的宁静。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就算在他面前，也形同陌路？
程望海克制住的汹涌爱意在沉默中一下触底反弹，他宁可李恨他，拿刀砍他，把他拉进小黑屋凌辱他，也不要他的漠然。
世界上最有毒的关系，都胜过没有关系李的漠然远比他的愤怒更伤人程望海觉得脚下的钉子刹那间变成全身的钉子，被这宁静的斧子一寸寸的锤进他的身体，穿透他的五脏六腑，每一个细胞都被刺破，每一个脏器都被绞烂成泥。
好像他们十多年都不曾存在，好像他们的爱情只是一艘沉没的旧船，一件扔掉的破衫，一封再无收件人地址的信函。
程望海的意识仿佛被抽离开他的身体，他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人，他突然意识到，李喜欢的是一个单纯纯真的小男孩，一旦这样的人设毁灭，自己就是带着污点的残次品甚至这污点并不是真的，就让李恶心了
大概也就是这样吧，也许李喜欢的也只是他心中的完美人类的幻觉，一旦自己与之不相符，便被淘汰
他这些天肯定是找顾野，送给他花朵，对他说真好看程望海也只是普通人类，终将有一天李会对他色衰爱弛
哈尔滨的河岸上，程望海跳下去，李救了他。现在顾野在冰窟窿里，李救了顾野。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取代了。那过去算什么？什么也不算！只是自己愚蠢的小心机。
沉默相对，宛若空气。
程望海闭上眼睛，试图隔绝这个世界。这个黯淡下去的金色的世界，这个太阳西沉的山谷。
突然程望海听到身后小李子的哼唧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李已经骑上小李子。
李要抢走小李子？
李不仅要拐他，现在连他的孩子都要拐走？
“混蛋！你别动小李子！”程望海冲着李喊。
李冷漠的看了程望海一眼，说“我取回我的东西。”
程望海跑过去，搂住小李子的脖子说“它是我的，你送我的。你不能收回去！”
“不送了。”李淡漠的说，眼底没有一丝柔情，眼中没有任何词语，他断绝了和程望海低语的道路。
程望海喉头一哽。他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李会收回他所有的目光。他不想变成乞讨者，他不想要别人的任何施舍。他早就知道这一刻会来，他要痛痛快快的退出。
他想要一颗苏以萧给他折一颗纸星星，他想要李送他向日葵，他想要郝耀的腿只能他坐，他都没说出口。现在他想要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继续喜欢自己，他自然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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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说，那就是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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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灵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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