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
数万唐军将太原城四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王树亭带着众将在一座山头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城中的情况,太原城高墙厚,城头之上布置着数量众多的火炮,一队队的士兵在不停的从城下往上搬运炮弹和守城物资。
城外护城河两岸壕沟与壕沟相连,形成了两道防线,壕沟之中,手持火枪的士兵正在警戒着唐军的方向,观察半天之后,王树亭问道:“大概可以看出太原城有多少守军了吗?”
“不下三万!”一旁的一个随军参谋回道。
“这战不好打啊!”王树亭感叹一声说道。
一旁的曹昭也开口:“山西巡抚许鼎臣,官声不错,治理山西这几年也算是卓有成效,镇压流贼之时也展示出了不错的军事才能,如若强攻太原,伤亡必定不小。”
“招降可否?”
“可以一试,但是估计希望渺茫,太原囤驻精兵且粮草军备充足,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怕是他们不会投降。”
“先试试吧,不行了就先围上他几个月,每日炮火袭之,咱们可以先偏师攻略其他地方,等到山西就剩下一座孤城的时候看他降是不降。”
从这天开始,每日唐军火炮不定时的对着太原城炮击,有的时候是大早晨正在早饭时间就开始,有中午时节,也有深更半夜的突然炮火来袭,搞得守军都神经衰弱了,连城中的老百姓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唐军的炮弹不往城里打,可是每日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侵袭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别说是人了,就连鸡舍里的老母鸡都被吓的不再下蛋了。
有着充足的后勤支援,在许鼎臣拒绝第一次招降之后,王树亭倒也不急了,每日就是在营中查看各地的战报,安排新占领地方的官员、民生等问题。
就这么一直围困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山西南部基本上都已经占领并稳定了下来,这两个来月太原的守军和百姓也被折腾的够呛了,王树亭等人也觉得是时候了。
王树亭便擂鼓聚将,开始分配攻城任务。
对于太原的城防唐军早就已经摸的透透的了,对于怎样进攻同样是试探、推演了无数次。
根本不需要做过多的安排,只是确定谁负责攻击那边就行了。
“如此那便万宏权攻击东门、萧动西门、马松北门,我亲自率兵攻击南门,都清楚了吗?”王树亭说道。
“清楚了!”
“好,那诸位将军就回去准备吧,一个时辰的战前动员和炮火准备,午时正式开始攻城!”
“末将领命!”几位将军一抱拳便翻身出了军帐离开了。
快马在唐军营中不断的穿梭,传达着军令,部队集结的号角声不断,接收到上边传达下来的军令,基层军官们并没有催促着士卒去快速集合,而是等大家都穿戴整齐之后,让众人拿出自己包裹中的野战干粮和肉干,先把那快要饿了的肚子填饱,然后才拿着刀枪前去集合,只要不耽误时辰,军官们可不想让兄弟们饿着肚子作战。
唐军大规模集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鼎臣的耳朵了,他立马让人给自己披上盔甲,腰悬宝剑,带着护卫匆匆来到城头之上,看着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唐军队伍,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士卒状态,勉强的又激励了几句,就让各部赶紧进入战斗状态,激励现在有没有效果,许鼎臣也不知道。
反正这两个月自己都说烦了,唐军每日的炮击,和时不时的试探,让士兵们的神经反复绷紧,这种事情多了再好听的话语,效果都不强了,而实质性的激励,不是自己不想,而是拿不出来太多,府中的金银钱财不多,粮食是准备长期坚守准备的。
至于让那些大户人家拿出钱粮来,这事已经做过数次了,想要再拿怕是难了。
守军刚刚准备好没有多久,唐军的炮火就开始袭来,这次的炮火烈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堑壕里,城墙上的守军只能躲在掩体之中根本不敢露头,生怕被飞来的弹片给击中。
好不容易等到炮火停歇了,从防炮洞中爬出来,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唐军士兵,成散兵队形向着战壕冲来,等到了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唐军第一排的士兵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双手托着火枪稍作瞄准,便对着堑壕和城头开枪射击了。
“砰,砰,砰”
射来的密集子弹,将堆砌起来的掩体上,打的泥土碎石飞溅。
第一排放枪完毕,就开始迅速的装填弹药,后边第二排的士兵,快步穿过,来到第一排前边几步之外,也开始同样的动作,跪地射击,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就像滚雪球一般的,大军在不断的滚动前行着。
明军士兵也不含糊,依托着堑壕和城墙,对着进攻的唐军士兵还击,不时就有人惨叫着栽倒在地,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倒下的人,而是拼尽全力的战斗着,不断的向前突进。
忽然间从城内传来巨大的响声,无数的炮弹越过城墙,落在前进的队伍中间爆炸开来,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王树亭等人哪里还不知道明军在城内藏了不少的重型火炮,只有这种重型火炮,才有可能仰射这么大的角度还能有这样的射程。
现在王树亭有些后悔之前没有让炮兵对着城内炮击了。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当即命令所有重炮调整射击角度,冲着城内炮击,轻型火炮继续压制城头上的守军。
很快角度调整完毕,重炮的怒吼声再次响起,这次除了一部分角度没有调整好的炮弹依旧落在了城墙之上,大部分的炮弹都划着弧线越过了城墙,向着城内落去,虽然不知道落点在哪里,但是看着守军炮弹飞来的方向还击就是了。
第二轮炮击的时候,所有的重炮炮弹都能飞越城头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在城内传来,城内守军的炮兵阵地没有被击中多少,但是靠近城墙边居住的百姓们却遭殃了。
午时正值做饭的时间,往常唐军炮击基本上就没有越过城墙的,有也是很少,这么多天之后,百姓们的心里就放松了警惕,虽然今天动静大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不少人这个时候返回了家中做饭。
这个时候炮弹却落地开花了,一枚炮弹足以将一个人撕得粉碎,更何况无数枚炮弹呢,成片的房屋倒塌,残肢断臂在夹杂在瓦砾之中,受伤的人在哀嚎,死去父母的孩子在痛哭。
许鼎臣看着那遍地的狼藉,虽然也感到心痛,但是战争便是如此,血淋淋的,让人吩咐衙门里的差役赶紧去救人,自己的目光则再次转向了城外激烈的战场。
唐军依旧在冒着炮火突进,很快便来到第一条壕沟防线跟前,不能说明军的士兵不拼命,三段、五段的射击法也是早就传到了军中,奈何他们所得到的火器并不是朝廷编练新军的新式火器,不管是装填速度还是射击精度都要差上一截。
这就造成了,即便是连绵不断的射击,并没有阻止唐军突进的脚步。
等到了近前的时候,明军想要冲出战壕进行白刃战,可是后边跟进的唐军率先给了他们一轮排枪,之后才挺着刺刀扑了上来,刀锋见血、贴身肉搏。
唐军可不怕这个,编练了这么久,王树亭可从来没有克扣过士兵的粮饷,军中也不容忍任何克扣粮饷的行为,唐军士兵的身体素质明显要高上一截,白刃战中强壮的身体总是沾光的一方。
很快第一防线就被唐军占领了。
护城河和河对岸的第二防线成功的阻止了唐军继续前进的脚步,没有渡河工具,只能从城门之处的桥梁上向里进攻,这里守军同样布置了重兵防守,其他地方唐军也趴在战壕上和明军隔河对射起来。
城头上的明军很想支援一下底下的兄弟们,可是要想支援就只能探出身去,才能射击到河对岸堑壕里的唐军,每当探身的时候,就有不一样的枪声响起,随着枪响,必定有人倒下。
而距离壕沟里,有一队专门的士兵,蹲在壕沟里举枪瞄准这城墙垛口,手中轻轻的把枪栓拉开,填装上一枚黄橙橙的子弹,他身边跟着一个人将掉落的弹壳捡起,吹掉上边的泥土,装进自己身上的布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