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事情也随着赵敬寒的出征没法再追究下去,一切又好像回到了起点,唯一有所改变的是羡容和赵敬梓的关系。
盛阳的冬天还是很冻人的,虽然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但她显然忘记了徐羡容是个长于江南水乡的南方女子。
于是当她兴冲冲地在寒风天跑出去玩,结果却是她患了风寒只能被囚在室内喝药。
羡容瘪着嘴愁眉苦脸地看着荆桃端来刚熬好的黑乎乎的药汁,正想耍赖逃避喝药,结果触及到一旁胡润华直勾勾的视线,她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乖乖喝下。
这药苦得她吐了吐舌头,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胡润华无奈地敲敲她的头,“看你以后出去还敢不敢穿得这样少!”
羡容有些委屈,明明自己觉得穿得挺厚的,一定是原身的免疫力太弱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猛地从自己的匣子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姐姐,你看看这幅画!”
胡润华轻轻“哦?”了一声,接过宣纸展开,洁白的纸面上飘着零星的墨色,又用点点红笔点缀出红花点点,显然是一副红梅映雪图。
她从胡润华的眼中看出了一点惊喜,于是心里骄傲之色升腾而出,“我跟太子妃姐姐学了两个月呢!怎么样!”
她满意地点点头,不住地夸奖羡容,“才数月就能画出个形来,我家婖婖真聪明!”
羡容正要多说几句谦虚的话,外面就传来了惊呼声,她连忙打开窗去。
只见院子里侍女们正兴高采烈地仰头惊呼“下雪了!”。
片片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她伸出的手心,然后融化成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失。
这是羡容来到里后,盛阳的第一场雪,温和又轻柔,落在皮肤上似乎还带着暖意。
羡容仰头睁大眼睛看着这漫天的初雪,这比她从前经历过的每一场都让她感到新奇和兴奋,只是因为自己不能出去玩而有些遗憾。
“看来这幅画真是应景呢!”胡润华来到她身边,边细品着她的这副拙作,边看了看窗外雪景,笑着对她说道。
胡润华的笑温婉大方,又有种娇柔美感,这两种相悖的感觉放在她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出冲突和怪异。
她好美,不愧是她笔下的女主。
羡容一边欣赏着她的美貌,一边升起打心眼里的自豪和骄傲。
“娘子!娘子!”
侍候她的小黄门原闻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停下时还不忘扶一把自己因为颠簸而歪掉的帽子。
“怎么了?”
原闻也顾不上顺顺气,“太子妃...太子妃那里不好了!还请两位娘子过去瞧瞧!”
她的心“咯噔”一下,李季贞的生命终究还是要到尽头了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羡容踏进颐星殿,梦湘和汝梅她们个个面露难过之色,刘宝瑜也在一旁暗自垂泪,可观李季贞本人却是一脸淡然。
就好像她早就已将死亡这件事了然于心。
看到她们匆匆赶来,李季贞撑起身子用虚弱的声音招呼她们过去。
明明前两天才看到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可如今她却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仿佛一夜之间她的生命快速流逝。
她的声音迟缓而虚弱无力,一字一句却重重落在在场众人的心中。
羡容突然想做点什么,弥补她未完成的心愿和遗憾。
努力回想自己和她之前相处时她的一言一语,甚至是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
天下居的羊角蜜,济善寺供奉的桓四娘子的牌位,甚至是一首曲子,一副雪景。
首先得从最简单的羊角蜜做起,天下居的羊角蜜每日供不应求,只排队就得从早上八九点去,不排上个四五个小时决计是买不到的。
可她也不能出宫啊!
美好的计划惨遭滑铁卢。
羡容蹲在裴靖的房外,等着什么时候他忙完了她要好好跟他说说太子妃的事。
脑子还在疯狂地转动,构想着待会进去的话术。
“你怎么在这里?”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头撞进赵敬梓漆黑的双眸,没等羡容开口,他就也蹲在她的身边,“有什么难处?说说看。”
羡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些怀疑。
“我说过会帮你,就不会食言。”一句话总算是安了她的心,她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抱怨:“自从上回出宫去了天下居,靖哥哥就管我特别严,我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他的笑意更深了,“怎么?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天地良心,她可没有提要他补偿自己这件事,这可是他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