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藕粉色裾裙的女娘倚坐在架在湖边大树的秋千上,呆呆地望着面前如上等琉璃制作而成的镜子似的湖面。不知是湖水的粼粼波光照亮了女娘秀美的脸庞,还是美丽的女娘装点了这气质婉约的游园,总之,落在跟在阿母身后的柒柒眼里,就是一幅绝美的闺阁少女图。
韦宫长低头看到小豆丁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显看傻了的模样,轻轻一笑,拍拍小豆丁的丸子头,:“回神了,怎的还能看葵娘看傻了不成?”
说完笑意更深,突然兴致大起,逗弄起身旁的小女娘:“葵娘竟如此好看?那你努努力快些长大,长大后好娶了你这位阿姊,如何?”
小豆丁惊喜地抬起脸,期待地看着韦宫长,问:“唔可以莫?”
韦宫长看着豆丁期待又不可置信地表情,笑出了声~
殷如葵听到声响,回过神,看向韦宫长一行人,起身行礼:“夫子,您来了。”
“不必如此,随意些便好。”韦宫长挥手让殷如葵起身,“从拜师礼成至今日已有三日了,为师给你布下的功课可想好了?女子八雅,诗,酒,花,茶,琴,棋,,画,甚至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你想好要从哪几样开始学了吗?”
如葵作揖后起身直视韦宫长:“学生想从炼金术学起。”
韦宫长瞳孔微缩,笑的越发温婉收敛但气势却如剑般向如葵刺来,“炼金术可是不被道宫所认的邪术,竖子尔敢称向吾习得炼金术,汝可是在指控吾会炼金术此般邪术不成!”
如葵仍然毫无波动地直视着韦宫长的双眼,一言不发。
太静了,只有风吹过树叶后的沙沙声。藏在韦宫长身后的小豆丁不安地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嗤,好胆色,”终是韦宫长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你这女娘仿佛成精了似的,知道我会炼金术的人不超一掌之术,都是些久不回京的老家伙了,也不知道你这一直长于内院的勋贵女娘是从哪知道的……”
如葵低头敛颌跟在韦宫长身后,如果是这辈子一直长在殷府后宅的殷氏二娘那确实是不知道,知道韦宫长善炼金之术的人这个世上能不能凑齐一掌之术都难说,而且前辈们散于各地,想遇到都难于登天,更何况是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但谁有能想到自己是回溯之人呢……
炼金之术又称为炼丹之术,在先皇末期着实是兴盛过一段时间。有人盛传,习得炼金术可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羽化成巫。
这种诱惑怕是世间没几个人能抵抗的了吧。
尤其还是拥有了世俗至高权力和无尽财富可随心所欲的人间帝王。
毫无意外,炼金术被帝王推崇成神术,盛极一时,上行下效,上至勋贵豪门下至贩夫走卒,人人皆可随口道几句炼金秘诀,仿佛多说几句神乎其神的炼金秘术,便能多出几年的寿命时光或是即刻得到滔天权势财富。
“确实毫无意外,如此毫无章法的制药之术,别说延命益寿强身健体了,能别吃出毛病就不错了!”
“嗷嗷,制药之术就是炼金之术,虽然我觉得广为相传的炼金之术和治病救人的制药之术毫无相干,但在这边,她们竟然确是同根同源的孪生亲兄弟,也是奇了,明明前期什么都是一样的,发展到后来却南辕北辙,竟风马牛不相及了……”
殷如葵回忆着好友在自己病榻旁的碎碎叨叨,自己开始也是不信的,从打头算起,自己就不觉得把金银玉石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珍贵石料,烧红炼软磨粉服下,能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更别说长生不老,羽化成巫了,如此巫神手段,简直是无稽之谈!
果然,先皇在炼金室内暴毙而亡,新帝震怒,恰好道宫上奏,怒斥炼金术一道是蛊惑邪术,炼金之人也多为谋财害命心术不正之辈。此后炼金术或者又可称为制药术彻底被打成了异端邪术,炼金术师或者制药师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自己的好友却告诉自己,炼金术确对人体无益,但制药术却是实打实被无辜牵连。制药术制成的各种功效的丹药对于针对的相应的病灶确实颇有疗效。
原先,殷如葵听自家好友说这些,全当好友发了臆症,心想着,自己帮她遮掩遮掩,不让这番言论传出就是了。
当自己的身子骨越发差了,甚至开始吐血了之后,自家好友提议在自己身上试用她新炼出的丹药丹方时,自己抱着的也是早点见巫神,一了百了的想法。
谁也没想到自己病来如山倒的咳血竟然真的止住了!自己也能明确感知出来,自己的身体有渐渐便好!甚至感觉自己能恢复如初!至到……
直到孚一去不回……
殷如葵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跟着韦宫长来到韦宫长安顿下来的扶桑院。
扶桑院处在本来就静谧的殷府后宅的深处。
院子不大,布局却很有巧思,院落环形围绕着大块青砖铺叠而成的齐人高的石墙,墙头覆盖着点点青苔的墨瓦,在这座百年殷氏府邸的腹地里,岁月的痕迹让它显得更加古朴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