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惊醒时不过天光破晓。

昨夜的梦境令他过于惊恐,直至两个时辰后元叔入内叫唤时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并不理解自己怎会生出如此浓艳怪异的梦,更不能原谅昨夜自己如此不知羞耻的行径。惊醒后仓促慌张的凉水淋浴并没能洗去他胸前火热的痒,就如长蛇缠紧了心血,一口咬碎了他的自持,犹如困兽般寻不到出路,几欲死在牢中。

此时他已换了身整洁的衣袍,人跽坐于桌案前。距离数步之遥的元叔正欲上去,却被他猝不及防猛锤桌案而吓了一跳,顿在了原地。

元叔犹豫了一阵,心虽打着颤,到底还是上前提高了音调:“将军,制衣师已到府中了,夫人请您去她院里一趟。”

元叔的嗓调起得高,某些音破得刺耳,总算唤回了赵破奴的心智。却见他霍然抬起的眸淡了狠厉颜色,颓然且迷茫地望向自己,时而懊恼,时而愤恨,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极难处理的问题,失了所有分寸。

“将军?”元叔小心翼翼地又唤,“可是身体有碍,老奴去寻医正来?”

“不必。”赵破奴狠狠抹了一把脸,“你方才说什么?”

元叔见他确实不似身体不适,于是又把话说了一遍。

“夫人与制衣师已在等候,老奴也通知了姑娘和两位大人这个时辰回府。”

赵破奴紧抿着唇,心知昨日答应她的事不能推辞,便起身随元叔一同去。

还未踏入院中,便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虚抱着手臂举起的阿炎量腰身,让向来有些桀骜的少年红了脸。

端坐屋内的苏念奴兀自端着茶盏,低声与今早被允许放回身边伺候的摇雨说话。微微侧着的半边面容更显她五官线条清冷,柔红的唇一张一合,让赵破奴想起梦女唇贴他耳侧时的温热。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喉间发了紧,没有了迈进的勇气。

李沐正坐在苏念奴身旁,第一个瞧见了门前站着的赵破奴。

“将军。”他起身,引来苏念奴回过脸的目光。

赵破奴用力闭了一下双目,把梦中的场景撇去后,冷淡道:“别多礼,办事。”

阿炎垂下手,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制衣姑娘,忙退几步道:“我量好了,将军你来。”

说罢他坐到苏念奴身侧,猛地灌了一口茶。

赵破奴看着长了一双圆眼的矮小制衣师,不解地问元叔:“怎请了个姑娘来?”

他们几个男子,怎好与她如此亲近。

“嗯,”苏念奴淡定地开口,“这位制衣师名叫夕岚,是京中要价最低的,手艺也尚过得去,将军可试一试。”

夕岚看向苏念奴,眨了眨后没说话。她作为洛京云家最出色的制衣,何时要价最低,手艺尚过得去了?况且,云公子不是已经把铺子送给郡主了么?

她想着,持布尺走向赵破奴,仰着脖问:“将军可有想要的颜色与制样?”

“做结实一些,别太花哨就好。”

已是第三回听见如此朴实无华的要求,她淡定回头看苏念奴。

苏念奴显然也因李沐与阿炎的前车之鉴有了经验,此刻已站起身,取了摇雨手中的一块玄色衣料问道:“将军选此布料可好?制样我与夕岚再商议。”

赵破奴破落起家,又久在沙场,对此类身外之物并无任何能说上话的审美。目光落到她手上时,只注意到了她那双洁白柔软的手。

他不敢久驻,匆匆看过一眼便别开,点点头聊做应下。

既然谈妥,夕岚也不多话,欲上前量身。却遭站她身侧的苏念奴取走了手中的布尺:“我为将军量身。”

苏念奴话音刚落,方方踏前一步,赵破奴却猛地后退。他此番举动反应太大,甚至踩着了后头元叔的脚,惹得元叔低嚎了一声。

苏念奴看了一眼元叔,确认他无碍后复把目光投在赵破奴的面上。她的眸光很平静,没有因赵破奴下意识地抗拒而动摇半分。她定定地紧盯着赵破奴的神色,而后缓慢而坚定地,又向前迈了一步。

这回赵破奴没有再退,只是垂下面容不愿再看她。直到她纤细的手接近,他才猛地开口:“既然是入宫面圣的衣袍,马虎不得,让制衣师来量吧。”

他别过脸,向夕岚的方向走去,徒留苏念奴站在原地。

苏念奴垂眸看着手中的布尺,转身时已恢复了原来神色:“也好。”

说罢,她不再看赵破奴,重新回到首座为李沐二人煮茶。

李沐把二人行径看得分明,眸间闪过几分戏谑,似是自嘲,又似是讥笑。

是否仅仅是报恩,尚未可知。这女人,最好是真的不曾欺骗将军。

“将军向来不惯他人近身,夫人何必劳累。”他坐在她身侧,冷声讥讽。

苏念奴专心为他斟茶,直至茶满七分才罢休,难得赞同接了话:“多谢大人提醒,是我多虑了。”

李沐被她噎住喉舌,顿时失了喝茶的兴致。手指朝这茶盏瓷壁轻轻一弹,震得茶水荡漾倾洒,才满意地收手。一口饮尽便站起身:“事情办完,我也该回军中了。”

苏念奴不曾抬头,只是继续为阿炎斟茶。李沐对她向来不喜,若是哪日正常起来才算是奇事。

人还未踏出门槛,就被顾净言撞个正着。

“我有急事要与你们一块商量!”不等李沐开口,她已风风火火地把人重新拉入屋内。

苏念奴见她来,连忙起身:“姑娘来得正好,我为你选了布料,你看看......”

顾净言看了一眼摇雨手中捧着的布匹,连忙点头:“做衣服是不是?都好都好,你拿主意便是。赶紧量衣吧,大家等我一块儿到前厅去。”

说罢她又上前拉了一下元叔的衣袖,凑近道:“大理寺少卿谢大人与我一同回了府,你着人去伺候,我一会儿带将军去见他。”

元叔一听,麻溜地退出了小院,到前头忙活去了。

“出什么事了,总咋咋乎乎的?”李沐见她如此,也不急着走了。

顾净言先是在桌案摸了杯热茶,饮下后由着夕岚为自己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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