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鹀,你要不要去小慧那里将就睡一晚,我守着就行。”谭恕予不忍心让雪鹀跟他一起熬着。
雪鹀摇摇头:“我要保护你。”熬个夜,对习武之人来说,不是大事。她反而担心谭恕予,他一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的模样,怕会支持不住。
谭恕予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雪鹀眼里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只感觉心头的热气直往眼眶涌着。
他赶紧眨眨眼,起身去厨房泡了两碗热茶,跟雪鹀一人一碗。夏夜的夜里,因为潮湿,还是感觉有点阴冷。喝了热茶就会好多了。
雪鹀喝了一口热茶,叹口气:“巩叔怎么就……”雪鹀虽然也见过生死,但是,明明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还是被人害死的,而害他的人,就是他身边的人。
这人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她不明白。还有,她的父母,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
“不要难过,我们会找到凶手的。”谭恕予看着雪鹀一脸愁苦,安慰她说。
“嗯!”雪鹀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谭恕予,“我相信你,小鱼,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凶手。”
谭恕予似乎被雪鹀的明亮眼神感染了,正想说着什么,突然发现有人站在小院门口。
然后,廖小兰走了过来。
“兰婶儿?你怎么还没有睡?”谭恕予说。雪鹀也回头看去。
“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兰婶儿绞着自己的衣摆,眼神闪烁,犹犹豫豫地。
“但说无妨。”谭恕予说着,示意兰婶儿坐到石凳这边来。
廖小兰走得很慢,时不时朝屋内看一眼,里面有巩叔的尸身。
廖小兰坐下了,抿着嘴,手里不停绞着衣摆。
谭恕予和雪鹀也不催她,静静等着。
终于,廖小兰叹口气,抬头看着谭恕予和雪鹀,开口道:“我,我有个怀疑的人。”
谭恕予和雪鹀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向兰婶儿。
“我觉得,可能是佟登柱。”兰婶儿说。
“为什么这么说?”谭恕予虽然吃惊,但是仍然温和地问着。
“因为,因为佟登柱就是我曾经那个同村的相好。”
“什么?!”发声的是雪鹀。
“那天,你们看到我们在吵架,其实,其实是佟登柱叫我跟他一起私奔。”兰婶儿有点儿焦急起来,“但是,但是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我已经嫁给了老巩,我跟他的缘分已尽,叫他不要再纠缠我。”
“那你为什么说是佟登柱害死了巩叔?有证据吗?”谭恕予仍然耐心地问着。
兰婶儿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佟登柱来给老巩敬过酒,不一会儿,老巩就倒下了。也许,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下毒的吧。哎~佟登柱怎么这么傻呀,我是不可能跟他走的了。”兰婶儿说完又哭起来。
这次雪鹀陪着兰婶儿回屋去休息。
“兰婶儿,你别难过,巩叔走了,还有我们,还有大家。”雪鹀看着兰婶儿哭,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雪鹀姑娘,谢谢你。”兰婶儿叹口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年轻的时候,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家乡遭了灾,一路乞讨到这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家了,怎么就,怎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啊!”兰婶儿趴在被褥上哭着。
雪鹀在旁边抚着她的背,直到她渐渐平息。
兰婶儿哭累了,说是要睡一会儿,雪鹀又安抚了几句,就走了。
待雪鹀回到小院的时候,看到小慧正在跟谭恕予说话。
雪鹀走过去,听到小慧说:“这是我趁她不在,去她屋子里找到的,肯定就是她害死了我爹!”说着,小慧把一个小纸包递给了谭恕予。
谭恕予正要接过,被雪鹀拦下了。然后雪鹀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把纸包接过来。
“你得去好好洗洗手,”雪鹀对小慧说,“如果真的是毒药的话。”
小慧一副恍然的样子,点点头,红着眼睛,转身走出了小院。
雪鹀目送小慧走了,一回头,看到谭恕予看着自己,翘着嘴角。
“怎么了?”雪鹀问谭恕予。
“没,还是你细心。”谭恕予朝她笑笑,“小慧说,这是从兰婶儿的屋里找到的。”谭恕予指的是雪鹀手里拿着的纸包。
雪鹀把纸包放在石桌上,“你觉得呢?真的是兰婶儿做的吗?”她问谭恕予。
谭恕予思考了一会儿,“还不能确定,有些事情还需要弄清楚。”
“那,要把佟登柱叫来问话吗?”雪鹀问道。
“也可以,听听他怎么说。”谭恕予点点头。
“我没有害巩叔。”佟登柱说,“我当年,当年没有跟小兰在一起,是因为他爹娘嫌我无父无母,嫌我穷,所以,我就一气之下,外出做工去了。”
“但你一直没有回去找兰婶儿。”雪鹀说着,语气里有对兰婶儿的打抱不平,“兰婶儿等了你很多年,你竟然辜负了她。”
“对,是我辜负了她,我对不起她。我在外面做工,也一直没有娶妻,但是,我心里还是念着她的。”佟登柱低着头,声音沉缓地说着:“我后来碰到同村的人,才知道村子遭了灾。我回去过,但是村里人说,小兰已经离开了,我就边打工边找她,直到来到这里,才找到。可是,可是她已经嫁人了。”说完,他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