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可是,当她瞧着他,心都化了的时候,就知道,这种爱无法割舍,是一种纳入心底的责任和要他好的义务感。
要他好,要他过得好,要他再好再好一点。不必站在世界的顶端,但这世界却总有一天会因他而骄傲。
她又能做什么?
阮宁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世界的唯一主演,她高兴了太阳都变大,她不高兴了地球陪她哭三天。后来发现净扯淡,为此还在中二期忧伤过几天。再到后来想明白了,有句话不是说,人人都奉献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当不成主角还有配角可以演,你给别人点爱,培养个主角不也挺好。
阮宁听着那桀骜的姑娘唱着“iet,iathestaifgirl。gazgathertheirrr,shehasresipethan。”。
“谎言中的我最妖最皎,只是为何镜前观她,傻笑更多。”
她的目光穿过众人,直直地望在俞迟身上。
俞迟淡淡地抬起头凝视舞台。他十指竖成塔尖,似在思索,也似在回望。
演唱会中场时,费小费说:“我有一些话一直想说,从巡回的开始到今日的结束,每个夜晚都辗转难眠。今天终于鼓足勇气。事实上,这是一件叫你们失望的事情,我——已有所爱。”
众人惊呼,媒体、主办方包括她的团队在台下均表现出震惊。
费小费虽性格桀骜,但长相冷艳,从未与男星有过星点绯闻,一直以玉女著称。传闻说她喜欢女性,密友皆姿容出色,是当红的一流女星,逛街时拉手撩发,亲热大胆,虽十分养眼,却也令人咂舌。
san,harltte,a是aie?
众人纷纷猜测,有些迷le的姑娘则兴奋得脸颊发红。
“他是男孩,很抱歉。”费小费耸耸肩,笑了。
意外的结果让大家有些失望。
不过没关系,新一轮的猜测又开始了。al、dev、dik,还是最近新晋的万人迷小鲜肉hasel?
费小费摇头,用中清晰开口:“都不是。他是伴我成长之人,是我患难之中的手足,也是这辈子无法割舍给别的女人的人。”
费小费的声音带着怀念、无奈和悲伤,每个人都能听出。
台下不知谁吹了一声响彻天际的口哨,大家反而都安静下来。
阮宁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
她晃了晃俞迟,说:“男朋友,我饿了。”
俞迟转头,轻轻地看着她。杏眼中像是含着一戳即化的墨,带着审视的意味。
阮宁却突然闹不起来了,蔫蔫的,沉默低头,坐在原地。
费小费柔美而略带沙哑的声线还在持续:“可是他无法释怀过去。我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回忆,为了我,他曾经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前途、命运。我能有今日,全仰赖他不曾停止的爱护。”
“我一直拷问自己,这是爱情吗?我也曾去爱别人。可是,不管我今日爱谁,明日又对谁心动,他始终在我心里,烧不掉撕不碎磨不灭。我想,这大概与爱相关,所以,我愿在今日,向他表白。”
“然而,他为了逃避我的爱情,选择了一个平凡而无耻的姑娘做恋人。我深知这恋爱不会长久,他只是眷恋过去的回忆。那回忆让他觉得自己尚有阳光灿烂的日子,而非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朝不保夕,暗无天日。他愿在此扎根,陪着那个姑娘。”
费小费走下台,众人诧异,让开了一条道。
她静静地走到第三排的过道,俞迟的身边,弯下纤细的腰肢,长发几乎垂在少年的脸颊。她轻轻而温柔地凝视着他,又轻轻拿着话筒开口:“可是,亲爱的,这不是爱情啊。”
少年身边的平凡而无耻的姑娘继续垂着头,她挠了挠长发,挠啊挠挠啊挠,然后,沉默着,所有的眼泪喷涌而出。
俞迟对阮宁提分手的那天,大妈们正在操场外的林荫间跳广场舞。
她温柔地看着他,却终于松了口气:“还想你什么时候会提出来,总怕那些我会做的东西没做完,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做给你吃。现在好了,刚刚好。”
她已经黔驴技穷,他提出了这个再正常不过的请求。
谁说没有天意,这也是天意。
他看着她,黑黑的眼珠子里却像蒙着一层纱。他说:“阮宁,对不起。”
阮宁后退了一步,连声客气地说着没关系。背不小心撞在大树上,是沉闷的疼,却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早就在紧锣密鼓、周密计划、正面侧面武装着等待这一天,等到了,还是难过得想要再缩小一点点、再强大一点点。
他从未这样温柔耐心地看着她,带着克制和善良。
可是站在树下的阮宁却觉得自己大概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这么恶毒的人类了吧。
阮宁莫名其妙地想起网上流行的那句“你有没有……”,可是问过之后,还没有等他回答,自己先答了出来:“没有爱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