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次选择,这次选择改变了我的一生。
爷爷让我抓阄,决定以后娶谁。
我心想,可去你的吧。
谁靠抓阄决定下半辈子啊。我娶个倭瓜脸,你还能多活两年还是咋的。就你的智商都玩不过阮俞栗宋老一辈,我继承你的基因还能翻出什么花,做人不要太乐观了啊老头。
当然以上这些我只是想想,我怕我爷。
大哥年纪大我两岁,我谦虚了一回,孔融让梨,让他先抽,他一点没客气,噌地抽中了北方。畜生大哥挂着灿烂的笑看着我说:“来来来,轮到你了。”
我回了他一个白眼。
我还有得选吗?
他抽中了北方,我自然是南方。
北方各家姑娘本就少,而且大的大,小的小。大的都有青睐联姻的对象,小的少说还要再等十八年。
我哥大概还能逍遥二十年。而我,腹背受敌……
数了数,栗家三个年龄相仿的丫头,阮家一个,俞家两个……我们南方阴盛阳衰,太能生丫头。而且丫头一个比一个凶。听说阮家的是个熊小子,对,你没看错,还不是假小子,而是熊,x-i--n-g的熊;栗家的一个比一个清高,鼻子朝上长,从小诗词歌赋地教着,最小的那个没板凳高就会背《长恨歌》,天天嘴里吊着奶瓶,骑着三轮车满院子嗷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俞家的都是仙女姐姐,可仙女姐姐打小就爱谈恋爱,追求的男人没有她爷爷的一个团,也有她爷爷的一个连,看我约莫跟看个倭瓜一样没感觉。
以上的信息都是我哥提供给我的。
对,我没在家,跟着爷爷在任上,一个也没见过,可个个如雷贯耳。
等我爷坎坎坷坷斗败东南群雄,拿到主动权时,我们终于回到了故乡。
我爷古董多,怕工人手忙脚乱擦了皮蹭了漆,就让我蹲到后面瞅着。
这老头对我们哥几个实在既不慈祥,也不和蔼,更不怜惜,总有一天我要反出他们家,自由恋爱去。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我还是蹲到了比我值钱的古董旁边,乖乖的。
当我探出头时,已经到了园子里。那天园子里繁花似锦,开得可真灿烂,凤竹潇潇,鸟儿俏俏,风吹过大树时,树下有个姑娘抬起头,手中握着迎春花,露齿一笑。
春天来了,十个猪栏九个空……
猪栏里的我看呆了。
那会儿班里老老少少都在读三毛女士的《滚滚红尘》,我也瞅了两眼,并没有从粗大的神经中剖析出让那些小姑娘愁来愁去的情怀,可这会儿,我大概知道什么叫“红尘里来红尘里去”的滋味了。
真是个好看的小仙女呢。
看这模样要好看一辈子呢。
是俞家的小姐姐还是栗家的小姐姐呢。
娶她也不错呢。
第一次感谢爷爷,感谢大哥,感谢你们打牌抽鳖,抽中了我。
那一年,我堂弟出生,爷爷为他取了一个看起来平常朴素实则锋芒毕露的名字。
那一年,我喜气洋洋放着炮,读了,上了学,有了心机坐她旁边,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情况有些复杂。
喜欢她的,貌似不只我一个。
嗯……后面一个,前面一个。
后面那个好处理,穷孩子一个,但前面那个有点富的有点麻烦。
我爷干不过他爷,忍气吞声排名在后;我……我估摸自己也干不过他。
这孩子看着忒聪明。倒不是我看着不聪明,可是,他看着就比我聪明,让我有点怯怯的。怯怯地瞒过他,怯怯地喜欢他喜欢的姑娘,怯怯地做他的情敌,怯怯地把他打败。
噗,骗你们的,我根本没有在怕和他为敌,外加后头那个穷小子。
冷冷地、酷酷地去抢我未来的媳妇。
我成了我未来媳妇的好朋友,靠着高超的游戏能力和运动能力。我未来媳妇游戏能力、运动能力也超级强的,她玩游戏能拍烂手柄,你们想想看,她看我踢足球会吹口哨吹“门前大桥下的小黄鸭”,吹到敌队腿软,牛不牛?!
我未来媳妇跟我一样,是个爱自由的小孩。可是她是真的勇士,永远在追求自由,而我热羡自由,却不敢开口。
我和她在一起时,一起啃个玉米扑面而来的都是自由的气息。
爱情和自由,是十五岁的我深深思索的两个命题。
为了得到爷爷不肯给我的自由,我一定要娶阮宁。也许世上还有好多好姑娘值得我娶,可是,她们不在我的选项ad中。
对,我要娶的姑娘是阮宁。只有你知道的秘密,请悄悄噤声。
可是我发现,我未来媳妇貌似好像隐约喜欢上了穷小子,这让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