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令茹把苏念奴领到了小殿也没逗留,只是让宫婢守在殿外,便要出去。
“你去哪?”苏念奴早被冻得身体发颤,坐在暖炉前问。
“自是有地方去。”高令茹挑眉看她一眼,“我借了地方给你烘衣,你便在这好好报恩。”
苏念奴听明白了她的话,于是自己倒了杯热茶,淡声道,“早去早回,我呆不了太久。”
“白眼狼。”高令茹骂了一声,亲自关上了门。
苏念奴眉眼都没抬一下,任由她走了。
她应当本就是有事要办的。还担心她独自一人在此出意外,留了宫婢照顾她。
不过对着苏念奴她向来忸怩惯了,说不出几句好话。
小殿是高令茹在六宫公开嫌弃这殿没有她的那座大而叫着玩的名字。里头该有的却一样不缺。尤其入了冬,被铺在床榻上的那张陛下亲自猎的白虎皮,看着就很是暖和。
但苏念奴是没有勇气取来盖的。
她捧着热茶一杯一杯的灌,带到裙摆处冷硬的湿意有了暖意,才稍微感到舒服了一些。
她先天体弱,根本受不住冻。若是不好好保暖,说不准今夜回去又得病一回。
想起上回被赵破奴责备,她不禁扬了扬唇。赔礼似乎还不曾问他要,可不能忘了。
心中想着,腹部却莫名生了一股燥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竟觉得有些烫。不禁有些赧然。她又不曾胡思乱想什么,怎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她猜想约莫是屋内闷热,便打算让宫婢稍微开个门缝透透气。
只是刚开了门,就被一只宽大的手强横闯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借着幽暗的灯色,苏念奴在模糊间根本无法看清来人面容。她甚至叫不出声来,也不敢叫出声。
男人力气极大,不过两息时间就把她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下,并低声道:“娘娘,别喊。”
苏念奴一听,也不敢再挣扎,甚至瞬间卸了力气,手打着颤地轻轻摸索男人衣襟。
那是宫中禁卫才会穿的制式。
男人见她摸自己胸膛,以为她药性已法,不由低笑,手慢慢松开她的脸。
苏念奴心头一慌,连忙扬声要喊,吓得男人又用力捂上她的口鼻。
她不能被认出来。这人目的是高令茹,若是发现她不是,若是为了活命一剑把她杀了,她就真是为高令茹挡下一劫了。
她得想办法救自己。
她一面心焦,一面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似乎越来越热,脑子如同浆糊一般,思考越发艰难。
她狠狠地咬破了内唇,吞下含腥的唾液,努力回想着当初在官奴所里对她的“教育”。
杀了他,她可以做到。苏念奴告诉自己,并竭力逼迫自己放松身体。
她明显感到了那人气息一顿。下一刻,男人低下身子,凑到她颈脖微微嗅了嗅。
粗重地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将她竭力企图忘却的回忆勾起,令她僵硬细微地瑟缩了一下。
借着微弱烛光,苏念奴看清了他端方干净却带了欲望的脸。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微微仰直了颈脖,在明显感受到了他气息加重后,才毅然拔了发上的银簪,拼尽力气要刺入男人的太阳穴。
可天色太黑,她又没有经验,竟然只是戳中了男人的颊骨,狠狠划过了他的脸。她甚至没来得及收力,簪尾处擦过自己的锁骨,划出了一道血痕。
男人被她所伤,不由嚎叫了一声,捂着脸起身恶狠狠地看向她。
莹莹幽灯下,苏念奴拢了拢衣襟,手握着银簪后退,哪怕面上带了血,也再没办法掩饰自己的面容。
“你是谁?”男人明显错愕于面前人与所想的不同,语气甚至比她更急,“高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