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玲的叫声如钝刀子割心便摄人心魄,让人心惊胆战。声音落下还未有多久,人人惊魂未定时,突然间,身体被强光笼罩,世界化成一片白芒。强光之下,双眼刺痛不已,无法视物。
一阵震惊恐慌中,我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挡在眼前,两滴眼泪跃出眼眶,畏光不已。我痛苦的弯下腰躲避光芒,过了半晌,待视力恢复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强光。
不过是灯亮了。
所有的灯在一瞬间一同亮了起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整个工厂转眼转变成了黑暗中的灯塔,耀眼不已。
待眼睛渐渐适应,我却感到大脑在一次一次的冲击下已经到了极限,疲惫不堪无法转动了,我像是无法接受眼前世界的猛烈翻转变化,呆站了不知多久才反应过来。
腿不听使唤,走起来有些跌跌撞撞,所幸并没有走多远,我就看见了林伏逸一行人。
卫达、大妈、林伏逸,还有被卫达背着的刘俊。
——唯独少了童玲——
几个人现在正围城一个小圈,走近了用发疼的眼睛看过去,几个人围着的不是别的,却是一滩血,一滩还在流动的扩散的血。
人人面如死灰。
不用解释,所有人也都心里明白或者大概想象得到发生了什么。眼前那新鲜的血水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在我们的心里激荡着恐惧。但每个人却都无法挪开视线。就这样过了许久,大妈总算开口:“走吧……”
卫达:“可是…去哪里?”
林伏逸:“后门的管道处吧,那里应该就快打通了。”
“现在就直接回去好么……?不知道哪里还有危险,也不知道为什么灯突然就开了……要不要先去找找邢国义他们三个。”
林伏逸望着白炽灯,眼中也满是不解:“灯就不要管了,可能是绑匪们在玩游戏,也可能是邢国义谁的找到了电闸,都有可能……”
“哈?犯人也未免太恶劣了,故意借着这个环境跟我们玩光影游戏么?还杀了那么多人!”
“总之,我不建议去找邢国义,他们在哪谁也不知道。要找太费时间,而且我们真的不能再分散了,所有人一起找的话没有效率,带着刘俊也不行动。”
又商量了一会儿,没人有更好的想法或者主意,我一看,刘俊自从受了伤之后眼神迷离,非常不在状态,我怀疑她还能坚持多久,时间对我们来说很宝贵。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都有些灰头土面的,我们六人行尸走肉般迈动沉重的步子,不声不响的寻找回去的路。
工厂重回光明之后,视野虽然清晰了,但被死亡与危险包裹的感觉却丝毫未减,更多本来看不见的东西,都进入了视野中。
头顶上,本来是钢跌平台没有接近的空中区域,地面也没有房间和能垫高的东西,导致这个位置的空中一直没被注意,而现在我们清楚见到天花板上悬着一只生锈的铁笼,里面是一具已经腐烂,且不时有蛆虫掉下来的尸体。右前方,有一个石砾堆,很大不可能看漏,但周围全都杂物挡住了它,我们并没有接近到可以碰到过,现在接着灯光才发现石砾堆下还压着一只努力向外伸出的手。
其他东西,也大致如此,我们相识已经麻痹了一样视若无睹,沉重的走了约有两三分钟。
“脖…我的脖子后面好痒……”刘俊发肿的嘴唇几乎没开合,突然用虚弱且干巴巴的声音说。
又是这句话,刚才遭遇了那样的剧变,一时忘记了,这时才想起来,刘俊刚才就一个劲的说他脖子痒。离她最近的大妈看了看我们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我们,我点点头。于是大妈掀起刘俊的头发,她的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从刘俊的脖子后面捻出一张小纸片。
‘两点,死神将接踵而至。’
跟大叔死亡时留下的同样大小的纸,同样的笔迹,同样的体……
“这是?……”
“第二次杀人预告吧。”
“是刚才趁黑放到刘俊头发后面的么?!”
林伏逸眼珠一转“不,应该不是,二点早就过了,时间应该都快三点了,这恐怕是在——”
说到一半林伏逸猛的停住,脸色难看的盯着我:“喂康澹!你裤兜里的东西是什么?”
裤兜?裤兜里怎么?我裤兜里什么也没有啊?如此想着一低头,我却看见一张纸片的边角,露在我右侧裤子口袋的外边。从那露出的一角就能判断出纸张的大小——是跟大妈手里的是一模一样的。
先是一愣,接着,恐惧如瀑布袭身。
我颤抖着拿出那纸片,果然,上面写着类似的字
“三点,亡灵将加快它的步伐。”
我愤愤的把纸片甩出去,纸片怎么可能吃力,只在空中翻转两圈飘落在地上了。
“妈的!”
感觉被捉弄了,蓦地感到怒不可遏。
“算了康澹,就算再怎么对着空气生气,我们的处境也不会有因此改善的,这样没有意义。”
“可那混蛋根本就在把我们当猴耍!”
“我明白,康澹我明白。冷静下来,别感情用事。”
然而我的怒气却莫名的在增长,我的怒火却越来越旺,我能确切的感受到我的怒气,在向林伏逸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