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刘四走进房,杜淮安的脸色依旧阴沉。
那几个脚夫受不住刑咬出杜淮安来,幸好证据不足他才能从府衙脱身,却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在家门口又受了杜若这一场奚落,这无异于当众打了杜淮安几个耳光。
杜碧端着一碗参茶站在一旁,瞧着杜淮安的脸色,咬牙道:
“爹,既然已经扯破了脸,不如直接动手……”
杜淮安瞥了她一眼,端过参汤抿了一口,“都要出嫁的人了,还喊打喊杀的。”
杜淮安陷入了沉思。
二月十六便是永平侯府来迎亲的日子,如今就剩几日了,眼下这桩姻缘才是杜府的头等大事。
杜若今日既已经将两房矛盾抖在明面上,如今府衙都露了脸,接下来行事只能更加小心,不敢再有大动作了。
冷不丁被这丫头反将了一军,只能日后徐徐图之。
杜世安憨直了一辈子,竟还养出了这么个机灵的丫头!从前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来除了相貌之外,那股聪慧的劲儿,更像她。
再瞧瞧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不长进的,杜淮安没来由地觉得憋气。
“她那个药材铺的药材,顶了天了卖,总有卖完的一日。刘四,去和上京的那些个掌柜打招呼,谁给杜若供货,便是与我杜淮安作对!”
“我倒是看看,她还能拿什么出来卖!”
“是,老爷!”
刘四得令走出了房,杜碧马上迎上去,拍着杜淮安的马屁。
“爹,您这一招高明啊!任她生意再好又能如何?难不成卖空气不成?!”
杜碧掩着嘴,笑得万分得意,捏住了货源,凭那个杜若如何蹦跶都无用了。
上次选秀之事,父亲对她失望透顶,在她以为自己被放弃之时,老天竟给她送来了永平侯府的姻缘,父亲这才又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次她必须谨慎,能嫁入永平侯府做世子的正妻,那可是比入宫还要好啊!
更何况,颜屹安有钱有颜还是侯府独子,日后就算考不上功名也能袭爵,她便是侯府的主母了!
夜色已深,巷口挂着几盏灯笼,随风飘曳,忽明忽暗。
颜屹安站在陈桥巷的药材铺门口,陆陆续续好些天了。
今夜,他一身藏青襕衫,隐于夜色之中,脸庞略有些憔悴,苦苦等候杜若出来一见。
半夏,“世子请回吧!莫要再来!”
颜屹安,“是她的意思?”
半夏有些不客气,“世子爷,姑娘不见你,也是为你好。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又何苦在此处做这副深情模样?”
颜屹安急了,“半夏姑娘,我对若儿的真心天地可鉴,从未变过。我今日来此,就为了一句话,你家小姐可愿与我……”
半夏怒极反倒笑了,“颜世子,我家小姐与你如何?是无名无分地私奔?还是您能左右侯府八抬大轿抬我家小姐入府?”
“你什么都做不了,便不要来逞一时口舌之快,污了我家小姐的清誉。”
“慢走,不送!”
药铺的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世子,咱们回去吧!不然一会儿侯爷知道了,又要发怒了!”
小厮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劝着颜屹安,可颜屹安却置若罔闻。
“我该怎么办?若儿,我该怎么办?”
“走了吗?”
杜若气定神闲地与杜衡写着大字,见半夏进了屋,抬眼问上一句。
“这颜世子油盐不进,小姐……”半夏心里头又有些不舒服,“难不成就真的让他娶了二小姐?”
这也忒便宜了那杜碧,什么都抢了大小姐的,如今连夫君都是从大小姐手里抢的!
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