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沐白放回懿德太子尸骨后,侍从们又将棺椁封好。
不知何时,箬竹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出去了,但陵寝之中依旧弥漫着腐尸的恶臭。
“苏太医,今夜辛苦了。”
王茀朝着苏沐白点了点头,又挥了下手:“送苏太医上路。”
苏沐白震惊,瞳孔瞪得老大。
这老妖婆,过河拆桥,翻脸比翻还快!
虽知王茀来者不善,杜若还是站了出来:“母后,为何要杀他?”
王茀微微抬眼:“懿德太子之死乃不可说之机密,只有死人才保守秘密。”
杜若一嗤:“怎么……母后连儿臣也想杀?”
王茀哑然失笑:“我的确想,但不会是今日。”
她又不傻。
如今眼前这个女子,可并不是那只随意能碾死的蚂蚁了。
杜若望着王茀,笑中带着杀气:“苏沐白是我的人。母后,你杀不了他。”
“你以为披着个番邦郡主的外皮,我便拿你没办法了?你太天真了。”
王茀高傲地扬起头:“给我拿下。定王妃若有阻拦,一并送她上路。”
王茀的语带恐吓,但杜若并不是吓大的。
“皇后娘娘,今日你是能杀苏沐白,也可以杀了我。但你睁开眼看看,你的身后,今夜坤宁宫的这些人你杀得完吗?”
这些被点到的侍从们,一阵颤栗。
“还有太子陵寝守灵的侍卫,今夜守城的侍卫,所有那些见过我们出城的人,您又杀得干净吗?”
杜若直视王茀:“杀人,是最笨的法子。”
一旁伺候的人似乎都感受到杜若话里的深意,立刻跪地向王茀求饶:
“娘娘饶命!”
王茀有些恼了。
她本就是想杀苏沐白罢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医,知晓了元启的死因,自然不能放他活着出去。
“我倒想听听,我们定王妃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杜若看了一眼苏沐白:“母后,苏沐白并非你以为的毫无用处的太医。他师承苗疆鬼医圣手,医术堪比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
王茀的确有些吃惊:“哦?苗疆鬼医圣手,那个药王谷的传人?”
“正是。他便是鬼医圣手的嫡传大弟子。”
苏沐白拱手:“正是在下。家师乃鬼医圣手陈三变。”
王茀听到“陈三变”的名字,变了脸色:“药王谷世家陈氏的传人陈三变?”
苏沐白点了点头。
杜若:“母后,相信你对当年出现在宫中的那位神秘药师,定然好奇。这样的人物,宫中又有什么人能与之抗衡呢。留着苏沐白,对母后只有好处。”
王茀垂眸犹豫:“我如何能信他?”
万一他将齐元时的死因抖露出来,岂不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苏沐白向来稳重,今夜之后,他的性命便捏在母后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另外,儿臣与母后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王茀扬眉一讥:“本宫这条船,如今哪里还载得下定王妃?”
杜若凝神望向王茀:“无论我是谁,都忘不了杜世安之死。另外,颜芷兰乃我闺中密友,我又怎会忍心伤害故人之子。”
王茀愣了愣,她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杜世安是杜若的父亲,他的死,如今看来便是那位为了灭口下的旨意。
而颜芷兰是杜若的闺中密友,这点从前也有所耳闻。
五皇子如今在王茀手上,杜若自然也不敢与她为敌。
但定王,可未必。
他向来心思深,行事不按套路出牌,又如何能确保他为己所用?
王茀要的是一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