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爹爹打人！坏蛋！

秦香兰找了个瓦罐，倒了些水把鸡蛋放进去，一会儿的功夫鸡蛋便浮起来，她找了块破布把鸡蛋弄出来，却还是烫的连番倒手，对着鸡蛋吹了好一会儿，蛋皮才凉下来一下。

鸡蛋有阮音音两个拳头那么大，秦香兰宝贝一样的捧在手里，找了一块石头轻轻砸了砸，鸡蛋皮破了一个小口子，葱段的手指“咔”的一声，半个蛋皮被完完整整的剥下来，白色的蛋清露出来，散发着腻人的味道。

这个时候，鸡蛋可比肉还珍贵。

秦香兰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还是把鸡蛋塞到了女儿手里，摸摸女儿的头，慈爱道：“音音快吃吧！”

阮音音接过鸡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咧嘴一笑，掰下来一大半，用蜡黄的小手举着递到阮老二跟前。

“爹爹吃鸡蛋！”

阮老二和秦香兰都愣住了，看着面前的鸡蛋阮老二感动的手足无措，他连忙把鸡蛋推回去，对女儿既亏欠又心疼。

“你吃，你自己吃！”

“爷爷奶奶不疼爹爹，只喜欢叔叔和弟弟，但是音音和阿娘和爹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这话让阮老二的嘴巴瘪了瘪，他争辩道：“爷爷奶奶喜欢爹爹的，只是爹爹是老大，不能……”

阮老二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王氏怒气冲冲的声音。

“邪了门了，还没见过哪条鱼会咬人的！老三嘴破了老大个口子，今日就宰了这肥鱼给老三炖汤！”

嘴上破了口子？

看来那鱼和他三叔亲了个嘴呀？

阮音音正想着，茅草门突然大力被推开，连带着小茅屋都抖了三抖，看着站在门口提溜着鱼的王氏，秦香兰愣在了原地，阮老二也被吓懵了，忘记了动作。

“娘，你怎么来了？！”

王氏站在门口愣愣的盯着阮音音手里的鸡蛋，阮音音一下子就把一大半鸡蛋塞在阮老二嘴里，笑眯眯道：“奶，你也想吃鸡蛋吗？”

“可是音音只有一个，要留给爹爹和阿娘的，就不能留着让奶奶给叔叔和弟弟啦！”

王氏气的瞳孔骤然放大面色发青。

“好你个老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帮着你女儿藏鸡蛋！！！”

王氏气的狠狠的踹了阮老二几脚，阮老二腿上有旧伤，疼的满头大汗也不敢动，她还觉得不解气，拿起棍子朝着秦香兰就要打下去，却正好和阮音音那冰冷的眼睛对上。

王氏心里一咯噔，直犯嘀咕，她恶狠狠的瞪了阮音音一眼，到底是扔了棍子，一把抢过阮老二口中的鸡蛋，嫌弃的擦了擦装了起来。

“多吃了个鸡蛋，今晚鱼汤没你们的！给我滚出去跪着！”

阮老二不敢忤逆，扯着阮音音和秦香兰就跪在了冷风中。

王氏亲自把那咬人的鱼杀了吃肉，那鱼估摸着有三四斤，一家子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鱼肉，就连李英子和刘梅花都分到了鱼头和鱼尾巴，阮老三下嘴唇上有好大一个口子，一吃东西就疼，可鱼肉太香，他流着泪大口大口的吃着鱼肉。

只有二房没分到，哆哆嗦嗦的在外头冻着，外头地上还有零星小石子和沙砾，跪的人膝盖生疼。

知道二房多得了一个鸡蛋，刘梅花气的不行，她儿子还没吃上，怎么那小傻子就先得了好东西！

她一边喝鱼汤一边发牢骚：“娘，你瞅瞅这不是翻了天了？这么大点儿的小丫头就敢教唆着老二藏鸡蛋，摸不准儿他们那还有呢！这以后不得把咱们家都偷空？！”

王氏冷哼了一声，心里骂着阮音音。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阮老二肠子都悔青了，他跪在外面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头，额头磕破了皮，他咬着牙继续，还没忘恶狠狠的给了秦香兰一个巴掌：“谁许你给她煮鸡蛋吃的！”

他就不该心软给女儿留下！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心软惹娘生气！

秦香兰被打的捂着脸摔倒在一边，脸蛋肿起来老高，她疼的半天都起不来，阮音音连忙过去扶着秦香兰：“娘！爹爹打人！坏蛋！”

阮音音努力的压下去心头的怒气，现在还是让阮老二觉得他们受了委屈不再愚孝比较重要。

她试图讲道理：“之前二叔和三叔犯错，奶也没有凶他们，他们都有很多吃的，重活都是爹娘做，咱们还没吃的！”

秦香兰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女儿嘴巴，噙着泪祈求的看着阮老二。

阮老二脸上怒气更甚，他高高挥舞起手臂来，却还是没舍得打在女儿身上，最终不耐烦的推搡了秦香兰一把：“我是老大，多担待些是应该的！你赶紧带着女儿回去！”

秦香兰不敢耽搁，连忙提溜起阮音音来回了房，给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见她身上没有伤才放心下来。

外头阮老二还在跪着磕头，秦香兰心中担忧，只得看着女儿叮嘱道：“娘去给你爹求求情，你乖乖睡觉。”

阮音音本不愿意，转念一想，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装模做样的闭上了眼睛。

她本想等着秦香兰回来，可折腾了大半天又吹了冷风，就算芯子是大人，毕竟也困在这幼童的身子中，阮音音早就筋疲力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门被打开寒风吹到她身上，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感觉到一旁有人躺在她身边，阮音音瞬间睁开眼睛，身边是秦香兰熟悉的味道，映着月光，她能看到秦香兰脸上挂着的泪水。

阮音音心里一纠，这个母亲对她倒是十分的好，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阮音音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若是想要让阮老二幡然醒悟，免不了的卖惨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能真惨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声止住了，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吸着凉气走进来。

阮老二跪久了，腿都僵硬麻木了，他随便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没过多久，均匀的鼾声就传来。

与此同时，阮音音立刻就翻身爬到秦香兰身上，秦香兰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音音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