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林伏逸和我在黑暗中借着电筒的灯光摸索前行。
三人为了能清楚听到周围的声音,都轻点脚尖,好似做贼一般都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手里各自紧握着扳手或是锤子防身壮胆,小心翼翼的走着。
忽然手电闪了两闪灭掉了,拿手电的云彩的脚步戛然而止,走在后面的我差点撞到,失去光明的三人慌忙停下。在转眼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云彩赶快拍了几下手电筒,手电腔内传来哗啦的声音,灯光闪了闪,恢复了亮光。云彩回头看我们都安然无恙,冲我们点点头,三个人又重新迈动步子向前走去。
“总之一定要小心。”
在邢国义疲惫又无奈的对执意要离开的林伏逸说过这句话后,已经过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了。我们绷紧了心弦搜查工厂的各个角落已有半个小时了,所幸有已经搜索过一次的云彩在,进度很快,半小时里大半的工厂已经搜查完毕。事实上,厂房没这么大,如果步伐快点,三十分钟绕着整个厂子转一圈应该没问题,但一来太黑,二来这里跟地震过似的,到处堆叠的杂物太多,很少能走直道。
再查看完最后两个房间,我们就准备回去与其他人汇合了。
我放缓脚步,打开地图,准确的说是工厂疏散示意图,打开图纸时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稍微大力一点都恐怕会像干了的煎饼一样碎成渣。
照着图纸看来,我醒来的地方是半成品,不用说占地最大的是车间,我们刚刚已经在车间转了几圈。车间南边是员工休息室,也就是我们拿到各样工具的位置。现在正向东边方向,众人停留的管道附近走,那里属于储物间。
我抬头查看前方:“接下来再往前走应该会路过空压室、和注塑间…”
这一抬头心里不觉一惊,那空压室应在的位置刚好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红色房间’,再一低头,果然又见到了那些像艺术作品般在地面蜿蜒曲折血液痕迹。
“……”
本来大家就都不说话,这一刻沉默似乎更闷重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林伏逸领头走到了前面“走,我们进去看看。”
血房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走进屋子来,仿佛进入某种钟乳洞,空气比外面更潮湿,围绕自己的也不是漂亮的石头,而是令人作呕的人血。墙面还说得过去,为何屋顶也被溅满了血液。这种程度的血量,恐怕要一桶一桶的泼上去才能形成。
居然真的会有人花精力去做这种事情。
一边,云彩已经拿起一些刑具察看起来,模样很专业。这些东西里,有的只是普通刀状我还认得,有些却奇形怪状,甚至带有一些小机关,很难也很不愿想象是用来做什么的。比如某些‘工具’似乎是专门为对应人体生物特征设计的,看起来很方便切割骨肉,可以牢牢扣在人的某些身体部位上……
一阵寒意。真不想碰它们,光看这些东西,我就感到心上已经有种被玷污的黏糊糊的感觉了。
“嗡!”
急躁的声音忽然想起,转头见到林伏逸手里握着一把外形跟在墙壁上打眼的电动工具一模一样的东西,一按开关,长长的打孔针边剧烈的旋转起来。林伏逸手中的手机灯光照在斜下方,只照亮他的小半边脸,脸埋在黑暗中的他的眼睛却盯着手里的工具。场景有些莫名的诡异。
我下意识的瞟了眼屋子中央带有缚带的钢椅——这种东西也要用在人身上么……
林伏逸看够了,便放下那东西,漫无目的的在屋内走动,敲敲这,扣扣那。
“你这是?”
“在找暗门。如果邢国义他们说的没有办法出入工厂是真的,那肯定会有暗门,要不然绑匪怎么把我们弄进来。”
果然又说到这个话题了。我嘬了嘬牙:“暗门什么的……”
太异想天开了吧。
“刚刚那个电钻一样的东西不能用么?拿回去破坏管道怎么样。”
“最好不要,钻头已经磨损的有些厉害了,而且没有水帮忙冷却,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锤头就够了,这东西拿回去恐吓效果怕是要比实用效果多得多。”
“那东西也是用在人身上……?”
林伏逸点点头,我紧忙闭上嘴。
林伏逸敲过不少墙壁,不尽人意的尽是发闷的声音。我跟在后面照明,光一聚在他的手指上,指节已经有些沾红了。实在没处可查了,又来到椅子前,用力的推了两下,纹丝不动。林伏逸想了想,俯下身便要去扭固定椅子的钢钉。
“喂喂,真的要做到这地步么……”
林伏逸想也不想把手里的榔头往椅脚的钉子上一卡,完全不合形象的卯足了力气野蛮的硬扳钢钉:“看得出只有这间屋子没有被仔细调查过,如果有密道的话,这间屋子可能性最大……如果有的话。”
咯吱的粗糙金属声如钝刀子割心般让人难受,但别说,这一下下去,钢钉立马被从地板里掘出了一截。
我看着脏的令人恶心的,布满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什么液渍的椅子,心里别扭急着找些话题:“女警的枪,你怎么看?”
他眨眨眼“什么怎么看。”
“小刀还可以理解,也许犯人不放在眼里,枪就不一样了,这不是给了我们反抗的机会么?”
“唔……”林伏逸注意力放在椅子上,并没有立刻回答我,手上却一丝也不停歇。
“唔?”
“也许我们面对的人就是有恃无恐到这地步,也许是别的情况……”
林伏逸越说声音越小,不知到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说话间林伏逸已经拆下一颗螺丝,着手又去弄另一个。
“你们在做什么?”
云彩皱着眉走过来。
“呃……找密道……”
一说出来就感觉这句话真蠢,但事实我们又的确是在干这件事。
云彩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似乎有些微微的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吐出一句:“那么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好说。”
一如既往的,对话延续不久,两边又都沉默了下来。压抑的心情下,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