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多年,沈鸣鸢对边关的事情几乎了如指掌。 她知道司徒信所言不虚。奔雷骑是他抽调军中精锐而成,每一人都有以一敌五的实力,却因战马质量不达标准而折损近三分之一。步兵伤亡更是惨重,一个精编旗落入敌人圈套,几乎全军覆没。那是沈鸣鸢征伐生涯里最惨烈的一次失败,丢掉赤渊谷一退三十里,若非永宁关之战以死相搏,沈鸣鸢早就被军法处置了。 可是赤渊谷大败,不是她用兵无方,而是**。她们的军马军械都不合格,她的部署,也被敌军所侦知。 是卢孝。司徒信说的都是真的。 正是因此,她才会心生疑虑。 与南梁作战的军报虽然会送往京城,但是因为涉及前线机密,很少有人能了解到军报的具体内容。 何况司徒信所说,又都是两军交战的细节,这些更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潜龙卫替天子监察天下事,几乎人尽皆知,但沈鸣鸢没有想到潜龙卫的触角能伸得那么远,连她和南梁交战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仿佛赤渊谷一战,是他亲身经过的。 她本能地生出警惕之心,如临大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程云秀也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忍不住问:“你倒是说呀,军中绝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表情冷厉,像一只紧盯猎物的狮子,好像一句话答不对就能把司徒信吃了似的。司徒信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他抬起眼睛,平淡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一双眼眸像古井一样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潜龙卫的世界里,没有‘绝密’二字。” “潜龙卫?”程云秀疑惑地看向沈鸣鸢。她从未踏足京中,完全不了解这个组织。 沈鸣鸢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潜龙卫散落大盛各处,为父皇收集朝野各类情报,几乎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 听到她的解释,程云秀更是疑惑:“天枢军上下一心,向来从严治理,这样绝密的军情,也能落到潜龙卫的手中?” 沈鸣鸢这一次没有回答,她走了两步,在捆绑司徒信的椅子前面停了下来。 “天字营的密探向来是翘楚,你武功虽差,消息却灵通,果然有点本事。” 司徒信不置可否地微笑:“公主殿下谬赞。” 沈鸣鸢幼时在宫中长大,仗着对宫廷的了解,将司徒信关入一间弃置多年的屋子里。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整个房间里只着一根昏黄的蜡烛。 光线晦暗,沈鸣鸢的影子又有大半落在司徒信的身上,更显得这个人无比阴翳。 沈鸣鸢的心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面对敌军千军万马的时候她镇定自若,在面对卢家陷阱的时候她也泰然处之。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敌不过自己,她却依旧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她看了一眼程云秀,程云秀立即会意,上前解开司徒信身上的绳索。 随即又问:“你刚刚说的合作,指的是什么?” “除掉卢孝。”司徒信说道,“想必公主殿下早就想做这件事情了吧?” 沈鸣鸢冷笑一声:“我出人出力,你只出几张破纸,这不叫合作,这叫借刀杀人。” “不论我借公主的刀,还是公主借我的刀,杀的都是卢孝。只要他死,谁来动手,又有什么差别呢?” 司徒信定定盯着她看。撕扯假伤疤带起的红痕已经渐渐退去,在明灭不定的烛光里,他苍白的脸色上挂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微笑。 沈鸣鸢忍不住问:“你和他有过节?” 司徒信脸上的微笑几乎在瞬间凝固,霎时眉宇之间仿佛结上一层黑雾。 “没有。但他欠我一条命,我需要他还给我。” 说着他站起来,微微欠身,朝着沈鸣鸢行了个礼:“话已至此,若是不愿与卑职合作,那在下就算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份证物送给公主殿下。卑职告退。” 他缓缓走向房间门口。程云秀想要阻拦,但看沈鸣鸢没有这个意思,只好作罢。 司徒信的手指碰到房间的门栓,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再一次回过头来。 像是纠结半天,才决定说出憋闷许久的话。他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六公主迎战南梁,英姿飒爽,在下颇为钦佩。日后若是有机会,在下倒是很想跟公主殿下交个朋友。” 说完他转身,将一室灯光留在身后。 “后会有期。” 看着他离开房间,沈鸣鸢的眼神越发阴冷。 <

> 良久,她才对程云秀说道:“云秀,宫宴结束后,你去一趟南城潜龙左卫衙门。我倒要看看,潜龙卫中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司徒信的人。” 程云秀有些不解:“公主的意思是,其中有诈?” “有诈也好,误会也罢。”沈鸣鸢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兵来将挡,箭在弦上,卢孝的人头,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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