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里沈安华实在困得受不住,跪坐着偷偷睡了好几回,现在几乎是被拎着去食堂吃早餐,他很害怕又挨打,乖乖的也不敢说话。
余光看到一个和他同期的小孩一瘸一拐地跟着几位年长师兄走进食堂,小脸肿成了馒头,隐隐间还能看到几个鞋印。
沈安华有些被吓到了,噎了下。
“看什么看?你也想尝试下?”尼亚筷子头敲了下师弟张望的小脑袋。
“快点吃完我们走了。”
“嗯。”
沈安华捂着脑袋乖巧的点点头,并没有记恨师兄昨晚扇的那一巴掌,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三位师兄后面,新的一天训练又开始了。
训练到晚上九点,累得够呛还不能休息,因为他们还要做整栋9层楼的公共区卫生。
公共区包括每层楼的走廊以及开水房卫生,这么大的工程量寝室四个人恐怕要做到凌晨才能洗澡休息,整整持续一个月。
难怪师兄他们这么生气,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沈安华更加愧疚,又开始抹眼泪了。
阿木拿了块干净的抹布递给他,严厉的说道:“犯了错不要害怕,不要逃避,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犯便好。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影卫营纪律严明,凡事需报备,事事要有着落,不会因为你弱小就给你特权。不要哭了,你去把1-9楼开水房的台面瓷砖擦干净,其他地方我和你几位师兄去处理。”
“嗯……”
沈安华接过抹布,擦擦眼泪,跑向开水房。
宿舍里,尼亚洗着拖把抱怨道:“我们仨真是劳碌命,今年的公共区卫生差不多都包圆了。”
“阿夜至少知道感恩。”阿木也有些无奈:“比先前那几个让我们心里舒坦点。”
丰幽将鞋袜脱下,右脚踝处整片都是青肿的,他擦了点红花油换上毛拖鞋脸色才好看些,闻言不禁苦笑:“这倒是,若是像之前那几个理直气壮,我反倒没什么顾忌了。”
“那群家伙把阿夜吓得不轻,竟真逼得阿夜拜蝶骨老头为师了。”尼亚有些羡慕道:“蝶骨老头医术高超还是贵族,有了他庇护,阿夜就算被弃了也不怕没饭吃。”
“你可别这么说。”阿木白了他一眼道:“被弃可不是什么好事。无论医术怎么样,他的主业仍是侍者。”
“唉,养小师弟什么的太难了啊~”尼亚仰天长叹:“但愿这次以后他能成长起来,也不枉费我们仨干一个月活。”
“我拖1-层吧。”阿木接过拖把说道:“我放心不下阿夜,顺便去看看。”
“行,5-交给我。”尼亚对丰幽说道:“丰幽,你腿不舒服,就拖第8层吧,那里人少干净些。”
“好。”
丰幽拿了拖把,也不矫情。他们相处多年,彼此就像亲兄弟,并没有那么多客套。
至于他这腿,和阿夜小师弟脱不了干系。这些天被连累加练,还不小心崴了一下,擦了几天药都没见好,现在还要被迫干一个月的活。
如果再这样被连累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同班上那些苦主一起逼迫阿夜离开侍者堂。
而沈安华此时正在一楼开水房边擦瓷砖边掉眼泪,他也不想哭的,但就是委屈,一委屈就想哭,勉强擦完便委屈到喘气都喘不过。
索性关起门来,把抹布丢一边,坐地上埋头痛声大哭,想把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他才停歇,捡起地上的抹布,红肿着眼睛打开门打算去二楼开水房擦瓷砖。
哪知一打开门,就看到阿木师兄。
“师兄……”
“还委屈吗?”阿木似笑非笑道
沈安华落了个大红脸,使劲摇头:“不委屈了……”
阿木拿着拖把站在门口,浅浅看了眼瓷砖就知道今天晚上不熬夜是不可能的了,但他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教训已经崩溃的小师弟,温和地说道:“不委屈了就继续干活。”
“嗯嗯~”
沈安华羞得不行,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师兄,便拿着抹布落荒而逃了。
“臭小子。”
阿木无奈地摇摇头,将地上的水渍拖干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抹布,沾湿了将瓷砖重新又擦了一遍,直至一点污渍都没有才去二楼。
沈安华哭够后也冷静了下来,勤勤恳恳把每层楼的水房都擦干净了,擦完九楼还跑到一楼去返工,却发现瓷砖已经被人擦的干干净净,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阿木师兄做的。
这次他没有哭,而是拿了拖把跑到四楼去帮师兄拖地了。
俩人忙到了凌晨,手脚几乎都累得快抬不动。
沈安华却忍不住抱住了师兄撒娇:“师兄,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阿木揉揉师弟的头温和道:“快去洗漱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嗯嗯~”
沈安华开朗地点点头,哪怕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也蛮不在乎。
某些情绪的转变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变勇敢了,或许是变坚强了,亦或者是多了些不顾一切的洒脱。
他想着,就算真的被淘汰进了炼武堂又有何惧?最惨的结局不过收拾东西回家,被族人痛批无证男宠。但那又怎么样,还活不成了?
目前的这些困难仅仅只是所有影明卫和奴隶日常经历的,如果他这就被吓回去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