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呼啸而过,韩箴站在小区外那颗干枯发黄的银杏树下,沉默地看着前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偶尔的拌嘴玩闹,但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他从未见过,她脸上绽放出如此开怀的笑容。
韩箴是在昨晚八点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之前在微信上说自己寒假不回来是骗她的,他想偷偷给她一个惊喜。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归心似箭,一颗心总是不安分地跳动着,隐隐期待着什么。
独在异国他乡的日子里,他会时常想起去年四月,想起那个晚上——迎着微凉的江风,她的唇瓣轻贴在他脸颊。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吻,只能算是轻盈的触碰,是她醉酒后、头脑不清醒时做出的一个荒谬举动。
却是祸乱他心神的根源。
他意识到自己内心起了不该有的贪念,原本平静荒芜的心逐渐被某个影子填满,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却又只能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敢与旁人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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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苡言好端端走在路上,心脏莫名颤了颤,脚下有一瞬的失重。
她停下脚步,仓皇地回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有个身影一晃而过,莫名熟悉。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次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只见行色匆匆的路人,清一色都是陌生面孔,并无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眼花了?
“在看什么?”见她顿步往,梁竞舟拍了拍她的肩,问道。
舒苡言回过神,脸上的疑惑尚未褪去,有些失神地说:“喔,没什么,可能看花眼了。”
买完盐津梅子,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回走。梁竞舟低头,默默注视着身旁的女孩,看见她嚼得鼓鼓的腮帮子,唇角难得溢出一丝温柔。
忽而一阵风吹过,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缕绒毛,落在她细密的发丝上。梁竞舟下意识停下脚步,略略抬手,指尖捻出落在她发间的细绒。
他的身躯忽然拢过来,温热指尖触碰到她的发梢,周身凛冽的气息传递过来,舒苡言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后退一步。
在她偏头躲开的一瞬,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愤怒地冲她喊了声:
“舒苡言!”
舒苡言惊愕地抬头,见宋思远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脸色快要黑成烧焦的锅底。
她还未反应过来宋思远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小区门口。他不是明天的飞机回南茵吗?怎么忽然提早一天回来了?
大脑宕机半晌,舒苡言内心直呼不妙,用力推了推身旁的男生:“你快走,我哥哥来了!”
梁竞舟还未反应过来当下是什么状况,依旧杵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她。
舒苡言快要急疯了,再次催促:“你赶紧走啊,会被误会的!”
梁竞舟无奈。
他不明白,朋友之间有什么怕被误会的,何况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躲的?他为什么要躲?
眼看宋思远就要走到跟前,舒苡言垂下脑袋,内心隐隐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结果下一秒,宋思远在她面前站定,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见对面的男生大方朝自己伸出手:“哥哥好,我叫梁竞舟,是言言的朋友。”
宋思远怔愣了下,冷嗤出声:“哥哥是你叫的?言言是你叫的?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
“就现在来说,的确还不认识。”梁竞舟说。
“不认识你乱攀什么关系?一边儿待着去!”宋思远懒得与他多说,一把拉住舒苡言的胳膊往回走,“跟我回家!”
舒苡言回看梁竞舟一眼,又转头看向火冒三丈的宋思远,愕然道:“哥,你干嘛呀?他是我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舒苡言也不知为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就演变成这样。
宋思远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梁竞舟的底细,得知他在酒吧打工,还早早辍学混迹社会,内心笃便定他不是什么好人;又担心自己的妹妹与他走得太近,会受他影响,被他蛊惑,从而影响了她的学习和生活。
几经思虑过后,宋思远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了宋隽成和舒云芝,让他们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更加深入地查一查梁竞舟这个人。
两个大人得知这事,立马托人打听,结果查出梁竞舟近两年来因为打架斗殴在派出所留下不少案底,甚至还被行政拘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