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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呢?”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璃鸢看着床榻旁候立的柴勇轻声问道。
“他已经跟着那些镇民去往恶狼岭。”柴勇如实说道。
“你怎么不跟师父一起去!师父这个伤势如果遭受暗算了该怎么办?!”璃鸢勉强从床榻上坐起身,想要去寻找苏浅。
“因为他说这里有问题,要让我保护你。”柴勇躬身屈膝闷声说道。
“师父都知道这里有危险,为什么不走呢?!”璃鸢咬牙恨声道,每次都是这样。
“师父还跟你说了什么?”已经恢复冷静的璃鸢开始问着柴勇,试图寻找一些能帮助师父的办法。
柴勇开始回忆起昨晚苏浅一回来对他所说的话。
在苏浅回来客栈的时候,苏浅便看着柴勇说道:“阿刁在说谎,唯一的真话是这些人应都与毒幽殿有关,他们也的确是在寻找某件东西,而这个东西或许是传言中九魔一魇中的青魇手,也或许不是。”
这句话可是令柴勇心中掀起了波浪。
没有人比柴勇更清楚九魔一魇究竟是何等恐怖与丧心,柴勇在遇到璃鸢之前,便亲眼看到有一个手握魔兵的人,行事如同野兽,毫无半点慈悲仁善,杀人如麻,乃至于身边人,亦能顺手杀之。
而那柄魔兵,叫做魔音刀,也是九魔一魇中九魔之一的魔兵。
在那人未握魔兵时,乃是与柴勇同村的村民,为人内向心善,可自从不知从哪里捡到这柄兵器后,武功变得越来越强,但也逐渐丧失心智,残虐嗜杀。
若不是当时附近城落中有裁决使前来处决,收回魔音刀,恐怕柴勇也会被那人杀死,后面也见不到小姐璃鸢。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让我们死。”苏浅并不知柴勇心中的震撼,而是缓缓摇头轻叹道。
“我与小姐初来乍到……”柴勇有些不太理解。
“我原本以为这座荒镇仅有十九口人是因为地贫瘠之故,但自李远死时,何捕头前来的时候,我却在何捕头身上发现了与初见时的不同,他的气血比之前衰弱了。”苏浅说道。
“先前我还不明白他坚持要带尸体去闲云城是为了确定死因,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求援自保,因为李远的死因再也明确不过,凶器,死法都已经早到,唯一有些难的不过是分辨凶手。”苏浅说到这里又慢慢走到客栈门外,望着泥泞土地说道。
“泥泞土地有一双脚印是来回有重复,这种明显的错误之所以要犯,便是提醒我们凶手只有一人,让我们放松警惕,而想不到凶手其实这个野岭镇现在所有的人。”苏浅平静说道。
“所有的人?”柴勇轻疑问道。
“因为这座野岭镇的原镇民,已经被这后来的十九户人家全部杀掉,尸骨血肉全部用来喂毒虫与蛊。”苏浅的话语中透露出可怕的事实,令柴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你怎么知道的?”柴勇犹豫问道,他不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衙门是灰旧破败的,而何捕头来这里检查李远的尸体动作神态以及他穿的衣服都表明他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一个很守规矩的小吏又怎么会让衙门的牌匾半悬布满灰尘?而且有时间挂好腰牌,绳索,铁尺的功夫,却没时间清理脸上的脏垢,并穿着灰旧的盘领窄袖大袍,要知道寻常捕快穿的都是便服,很少有穿公服的。天渊的确有许多黑户,不愿去官府登记信息,按照人头去缴纳稅,但这野岭镇衙门却有一本花名册,花名册上登记着镇民的名字,而上面只有一个名字与现在野岭镇镇民名字相同,那就是李远。”苏浅遥望着黑暗中的小镇房阁建筑平静说道。
“那为什么李远要杀你?”柴勇看着苏浅问道。
“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李远要报仇的话,杀我没有任何意义。”苏浅眯起眼看向远方,这也是他没想清楚的地方。
“会不会是因为李远是刚到镇内,发现镇上的人全部消失不见,也猜到是被人杀了,然后被人误导以为你是凶手?”柴勇思虑片刻说道。
“这倒也是一种可能,因为镇上的人早已不是原镇民,所以我之前查探关于李远的信息便是假的,而李远极有可能是唯一这野岭镇知道一些实情的人。”苏浅点点了头,若有所思。
“只可惜他死了。”柴勇也觉得有些可惜。
“不管他死不死,这件事我终归要解决的,因为这些人终究与毒幽殿有关。”苏浅走进客栈,关上大门来到柜台前,柜台下的抽屉内静静放着一柄剑。
是风清语让他牢记的七情剑。
月光洒落在柜台。
“你的状况很不好。”柴勇闷声说道。
……
……
璃鸢静静皱眉听完柴勇的讲述,白嫩玉手重重拍在床榻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胆!这些人如此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简直无法无天!没有把天渊律法放在眼里!”璃鸢斥声怒喝,听完后心口满是怒气,璃鸢没想到在南域竟然还有屠镇的事情发生。
柴勇没有多言。
“还有这个毒幽殿,真以为天听谷将他排为四殿之一,南域三宗之首,真就可以妄顾律法?!我迟早要裁决院和潇湘楼的人来收拾他们!不!就现在!我记得南域有裁决使在这里!”璃鸢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一跺脚,突然站起身对柴勇说道。
“小姐,那我们至少又要行百里,而且裁决使居无定所,我们就算去到虞凤城也不一定能遇到我曾经遇到过的裁决使。”柴勇虽然不反对小姐的决定,但是还是闷声说出了这个事实。
“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看着?!”璃鸢粉拳锤在柴勇魁梧的身躯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意。
柴勇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警惕地观察厢房大门与窗口。
而璃鸢也发现了不对劲。
浓烈的血腥味正在空气中缓慢蔓延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