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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 周谧没有回这条消息。
洗完澡出来时,外面的风雨都小了很多,像个终于被安抚下来的婴儿, 不再鬼哭狼嚎地拍打窗户。
周谧对着镜子猛搓头发,湿黑的长发如翻涌的墨液,渐渐,她动作慢了下来, 最后完全静止。
她望着自己怔起神来, 眼瞳逐步失焦。
脑中闪过去年还在华郡的一幕, 那晚她刚洗完澡, 张敛也像今晚一样, 立在背后替她用毛巾轻揉着脑袋。
灯光暖黄,两人的脸一高一低, 一起注视着镜面中的彼此, 又心照不宣地弯眼笑开来。
像画里的人,亦或一帧剧照, 他们这样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忍不住偎依进他胸口。
后来,张敛把毛巾摘下来, 放到洗脸台上, 沿着她发梢一点点细密地往下啄吻,她的鬓角,耳尖,耳廓,耳垂最后握着她上臂, 埋在她肩颈衔接的位置,气息深热地呼吸, 他投映在镜子里的样子像在嗅一朵极为爱惜的白色花朵,有种致命而诱人的沉迷。
这种沉迷感令人腿脚发软,酥痒难耐,她害羞得直笑,浑身打颤。
周谧别开眼,面色微黯地吹干头发,把脏衣篓往阳台拎,沿路又把椅背上张敛的开衫拎起来,翻到后领内侧看标签,上面白底黑字的th
e让她顷刻无语。
周谧取来一只木质衣架,将它小心平整地撑好,挂进自己衣柜,而后拿起手机给张敛发消息:开衫你急着要吗我明天送干洗店,估计得要个两三天。
过了几分钟,张敛回复:不急。
想了想,周谧不放心问:到家了吧
张敛回:嗯。
周谧说:哦,早点休息,晚安。
张敛:晚安。
晾好衣服,周谧躺回床上,认真翻看了一下最近手头上的新项目――rz耳机的几个竞品官博,将他们最近发布的还算不错的海报和视频一一保存进相册。
这场少见的台风来势汹汹,亦措手不及,第二天天气仍不尽人意。
天公不作美,原本安排的一场户外拍摄也不得不往后推迟,周谧坐在工位里,仔细查询着未来一礼拜的天气。
下午两点多,珍妮组织reative那边一起开了个创意会,大家有说有笑,一边脑暴一边吹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钟头。
中途张敛的秘从外面经过,珍妮忙冲到门边叫住她:“iith”
iith回头:“什么事”
珍妮说:“我上午给你的东西你拿给faan签字了吗”
iith说:“faan发烧了啊,吃药没压住,下午去打吊针了,今天应该不来公司了。”
珍妮“啊哦”一下:“好吧,祝他早日康复。”
周谧随意晃笔的手一顿,眼睫微微下垂。
散会后,周谧回到工位,接着做提案t,确认自己心神难安后,她握起手机,点进张敛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纠结片刻,她还是选择将它发出去:听说你生病了,这会怎么样了还好吗
好一会张敛才回复:不烧了。
周谧心微微放下:那就行。
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聊天界面,她突生烦躁,不知因为负疚还是其他,她飞速打着字,像在跟谁发脾气一样:你就不应该把开衫给我的,我还要再还给你,真够麻烦的。
张敛很快回:那我要怎么做。
又看不出情绪地说:到时候我去取吧。
周谧不再作声,抬手撑了会鼻头,片刻,她把手机放回原处,抿水稀释走灼热的情绪,才专心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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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周谧起身离开公司,外面的细雨不厌其烦地持续了一整天,四野鳌
手里撑着的是家里的另一把轻便阳伞,勉强能派上用场。
搭上公交车后,她找到最后的位置坐定,才行一段路,手机忽然震响,屏幕上是一行数字,好似陌生来电,但一看末尾四位,周谧就能马上对号入座。
她接起来:“喂。”
张敛的声音响起,微微喑涩,但不掺半分病怠感:“下班了吗”
周谧“嗯”了声,侧头凝视起车窗上的水迹。
它们乱七八糟地弥漫着,延绵着,将满城灯火暧昧地凝聚其中。
张敛问:“在家”
周谧说:“路上,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