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冲撞之下,但凡是个人见了也知道,两个司机,恐怕都已经没命了。
交警赶了过来,控制现场,随后似乎有人打了120,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响起。
可等到救护车赶来时,两位司机都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除了李富青外,还有对面那无辜的女司机。
……
昊阳门北院中,李扶倾的丧事依然在进行着,虽然南院的关系和北院如冰似霜,但鉴于李蓦然的面子,倒也又不少官员和弟子上门追悼,就连门主李春风也亲自来了。
不过李春风可不是本着追悼的心来的,却是想来看看李蓦然一个大男人是如何为自己儿子哭鼻子的。
李扶倾死后,南北两院倒也少了一桩麻烦事,至少李蓦然和李春风二人也不用再为要将他逐出昊阳门的事情而争论不休了。
李蓦然得知李春风亲自登门追悼,自然是亲自出门迎接,两者虽都是玄清境以上的高手,可要论起官位大小,李春风可是正三品,前者为正四品,陈唐国向来重礼数,所以礼数是不能乱的。
朝廷上下也都知道,这李春风是宰相身边的大红人,可没几个人敢得罪的。
李蓦然虽是皇帝的人,但明面上却是不露山水,在别人眼中倒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
昊阳门北院大殿,建筑别致,走进大门,迎面是一座三间大殿,四面有回廊相通,雕梁画栋,庄严肃穆,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副黑漆棺材,棺材周围有几个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着经,为那死去的少年超度。
可这几个僧人的存在,反倒与这大殿装饰格格不入。
大殿的阑额、木制隔扇上浮雕着众多道教人物、故事和珍禽异兽,图案精美,雕刻技艺精湛,似乎反映着李蓦然的宗教信仰和审美情趣。
也不知李蓦然又为何选择几个僧人替李扶倾超度。
李春风一进北院大殿,便直奔着李扶倾棺材而去,那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棺盖,惺惺作态的对李蓦然道:“贤弟啊,得知贤侄突然殒命,我这做兄长是万分伤心啊,今日来送一送贤侄,望他早日去往西方极乐!”
李春风年过五十,修为较高,显得比常人年轻许多,生来便长着一张正气的脸,身材高挑,头发微白,看起来庄重而严肃,这一作态,倒是像极了自己死了儿子一样难过,大殿中的许多年轻弟子见了,竟当真了。
李蓦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丝毫没有波动,轻轻瞥了他一眼,这才客气的道:“门主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小儿再过几年,也无非是边境修筑城墙的奴隶,不值得门主这般伤心,还是尽早让他入土为安的好!”
“贤弟这是哪的话,扶倾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做伯伯的能不难过吗?”李春风回头看着他,皱着眉头道:“至于要将扶倾逐出昊阳门发配边疆的事,这昊阳门门规就在那摆着,即使我身为正院门主,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祖宗立下的规矩,可是万万改不得啊!”
温泰何听他这么说,心底更是悲愤不已,如若不是南院逼得如此之紧,扶倾又如何会这般想不开。可碍于对方身份尊崇,即使他有诸多不满,也只得拱手回道:“还请门主节哀,待法师们替扶倾超度一番吧!”
说起对李扶倾的感情,温泰何是胜过李蓦然的,平常他也不像李蓦然一样,还会时常打一打李扶倾,反倒是呵护有加,李扶倾也尊敬的叫他一声温爷爷,他无疑也将其当做了亲孙子看待。
看着那具冷冰冰的棺椁,现在他心中已然只剩下悔恨,后悔这十二年来没能多花些时间多关心这可怜的孩子,反倒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任由他被外人欺负,甚至每次李蓦然教训孩子时,他碍于身份也无法劝说太多。
他的失职,只让他觉得对不起少年,对不起李蓦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整个陈唐国。
“哎!孩子,你要能活过来该多好!只希望你下一世别再背负这么多责任!”温泰何看着棺材,深知人死不能复生,眼角的老泪又顺着皱纹流了下来,只是心中默默念道。
李春风看了一眼跪在神像下敲着木鱼念着经的几个和尚,对着温泰何略微点了点头,从棺材旁退了回来,站在了李蓦然身旁,不再发话。
大殿中很快被诵经之声覆盖,有一种奇怪的肃静。
可没过一会儿,在这片诵经声之中,却是隐隐约约听见有女人的嚎叫声掺在在其中。
那几个和尚也听见了此间女人的嚎叫声,便停了下来,晃着脑袋左右查看,也不知这女人哀嚎之声从哪传来。
“啊!啊!啊!……”
“啊!啊!啊!……”
这敲木鱼诵经的声音一停止,那女人的嚎叫声就显得更加响亮了,大殿内的气愤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众人都是相互看着,满脸疑惑,不明白这女人的声音是究竟是从哪传来的。
不过很快便有人发现,声音似乎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几个弟子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大叫着:“闹鬼了,闹鬼了,刚才的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此时李蓦然和李春风等人也将视线移到了棺材上,互相看了一眼,哪里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泰何见那几个弟子还在那大叫着闹鬼,瞪了他们一眼,吼道:“叫什么叫,闭嘴!那里面是你们的少主,不是鬼!”
弟子们也不敢再继续大叫,只得够着身子小声议论着。
紧接着李蓦然走到了棺材旁去,那女人的声音却又消失了,随后便听见有人在里面胡乱的念叨着什么,而且还伴着一阵奇怪的乐声。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只是这话念得极快,又是含糊不清,李蓦然一个字也没听懂,反倒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里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