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伦应了一声,便双手扶在李扶倾肘下,两人一同站了起来,李扶倾收回了手机,再次吃起了酒来。
转眼月明星稀,时间已晚,汪伦见昊阳门许多大殿的火光都已经灭了,便道:“兄弟,这天已经晚了,为兄就先行回去了,明日你出征之时,再到城门口送你!”
李扶倾道:“不必了,明日卯时我们便要跟着军队一同出城,哥哥你尽管休息就是,不用来送我!”
汪伦笑道:“哪有不送之理,你就别劝我了,我起得早,不会错过的!”
想着反正也只是送一送,李扶倾便答应了,随之汪伦和李扶倾道了别,便提着酒壶要回去了,临走前扶倾忽然对他叫道:“汪兄!”
汪伦回过头看着他,面带微笑,眼神中似有不舍,问道:“怎么了?”
李扶倾笑道:“写两句诗送给你!”
汪伦定在原地,道:“哥哥听着呢!”
李扶倾看着面前的桃花潭,又望向汪伦,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汪伦一听,笑道:“哥哥只是请你吃了两壶酒而已,哪里比得上那桃花潭水的千尺之深啊!再说那潭水又哪来的千尺之深!”
“千尺潭水,也不及你一分情谊啊,我说得没错!”李扶倾道。
汪伦道:“这两句诗我会记一辈子的,快回去休息吧,不是说明日卯时就要出征吗?”
李扶倾点了点头,汪伦也转身离去,却是将两壶酒放在了桃花潭旁,一路拍手踏脚,一路唱着歌,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可歌声还是传到了前者耳朵里。
李扶倾看着地上了两个空酒壶,喃喃的道:“放心吧,我一定回来陪你吃酒!”
……
翌日卯时,昊阳门南北两院的人都已经集在了城外,李春风和李蓦然骑马领在前方,其后又有各位长老和弟子,包括温泰何、白朴、陈玉美、刘生生等,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李扶倾身为昊阳门北院少主,自然也是骑马走在前方。
而在军队身后的城墙里面,还有许多送行的百姓,他们都是这些将要出征的孩子父母,亦或是朋友,而院的一些先生和学生也站在其中,那林好虽想送一送自己曾经的学生,可已然被挤到了人群边缘去,还没瞧着自己学生的身影,军队便已经出城而去。
在那高楼之上,魏岑也居高临下,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李扶倾身上。看着李扶倾那瘦小的背影,魏岑却是有些担心,喃喃念道:“孩子,一定要回来啊,相信此次出征,对你也算是一场磨砺!”
而站在人群中的汪伦,只能目送着军队远去,根本没来得及再次和李扶倾道别。
军马出城后,行行走走,日子已过去十日之久,已然至边防之处,军队很快就将营帐搭了起来,可才刚到一日,第二日就要面临操练。
而入军中的这些天,都是卒长带着他们操练,操练的无非是一些队列阵法,毕竟单兵作战依靠的可是团体即可的力量,那样才能与敌人相抗。
其次,野兵作战可不比皇家御林军,练军除了平常军体拳外,都是实战的器械路数,李扶倾只是作为步兵,这些天都是在练习简单的挑和刺,只有弓箭手、骑兵这样的高技术兵种才需要很专业的训练。
军营驻扎离菩蛮边城并不远,不过是十多里,物资供给也勉强能跟得上,但却是差着许多,隔着两座山,三十里外便是敌人明提国的军营,在军中,得时刻提防敌人的入侵。
军营中以十一人为一小队分配军帐,李扶倾和昊阳门北院的一些弟子分到了一个小队,也许是因为到了战场上,平日你对他极为冷漠的一些弟子,竟然也开始和他说起了话来。
他们听说李扶倾是自己要求跟着军队出征的,这种胆气倒也让他们对李扶倾有了些改观,其次就是他所写的那本《西游记》,也使其他人改变一些对他的态度,能写出这种的人,谁又还会怀疑他的才。
众人在军中交谈也越来越多,时谈家事,时谈军中之事,日子渐久,许多弟子都甚至已经忘记李扶倾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废物了,在知道李扶倾修为已经达到元黄境五重之后,瞧不起他的人便少了许多。
一日正值清晨,李春风忽然一声召集,可今日却不是为操练之事,而是发放盔甲,这也是新来士卒们所疑惑的问题,毕竟来到军中将近十来天了,却为何这时才发放盔甲?
只见李春风站在军操练场台上,命身后士卒将一筐筐的盔甲抬了上来,那些盔甲上沾满了污渍,不是泥就是血。
其实陈唐国物资并不少缺,只是这场战事,来得太为突然,一切还没准备就绪,军队就匆匆赶上了战场,谁也没想到新北国竟然在这时进攻边境。
前方的军队已然牺牲了不少,这些盔甲都是从前方死去的士卒身上扒下来的,如此行径,也是无奈而为之,如果要等到大军支援,至少还需要半个月时日,毕竟菩蛮城太过偏远,军队支援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军中士卒见那沾满血污的盔甲,都是十分纳闷,直到李春风道:“近来战火不断,物资暂时短缺,这些盔甲都是前方战士们不顾生死,战后寻回来的,你们各自拿去洗洗,将就着穿!”
来军中时间久的士卒们都知道,打扫战场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不单可能遇到敌军,还可能遇见四处山中下来的猛兽,猛兽尚不可怕,可怕的是敌军这要是遇上,那很可能又是一场血战。
可是李春风此话一出,士卒们嗤之以鼻,就算战火再急,可这军中物资怎地会短缺到如此夸张地步,想来是那物资已然被李春风吃了不少。
这死人的东西穿在身上,无人心里会舒服,另外这些盔甲多已破旧不堪,又如何能防身,可无奈李春风告诉他们,菩蛮城物资短缺,士卒们也只得勉强接受了。
士卒们议论纷纷,久久安静不下来,李春风见军心受其影响,突然吼道:“吵什么吵,大战在即,堂堂男子汉,在乎这些做甚,各自上前取一套,然后继续操练!”
那李春风虽然年长,却是身高体大,皮肤黑里透红,鼻子硕大,又是浓眉大眼,加上训练士卒时,总喜欢脱去上衣,那一身刀疤和箭伤无不让这些新来的士卒佩服。
其次他又力大无穷,能举起千百斤巨石,加上他又吹嘘自己杀敌过千,不然也坐不上这南院门主的位置,在战场上从未怕过,在军中说话自然有威慑力。
这些新来的士卒都没有上过战场,但见那一筐筐沾满污血的盔甲,便也知道要在战火中活下来并不容易,须臾,已有人已经冲至前方,嘴中叫道:“大家快拿吧,不然最后就只能拿坏的了!”
见这人拿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盔甲,后面的人都急了,赶忙冲到竹筐处,各自抢一套没怎么坏的盔甲,李扶倾虽慢了一步,但也抢到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盔甲,除了上面有两个破洞外,倒也没其他损坏。
只是这盔甲似乎才刚从尸体身上取下不久,上面的血渍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甚至还有一些毛发粘在上面,其中散发的恶臭足可让他整日下不了饭,熏得他睁不开眼。
“有就不错了,要是真上了战场,还得靠它保命,回去洗洗便是了,只是不知道大军何时才能支援过来,前方战场恐怕早是一片血海了!”李扶倾攥着手中的盔甲,暗道,只希望后方的援兵能尽快赶到,不然靠他们昊阳门和前方那些残兵,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直到晚上,士卒们操练过后,都将盔甲拿到山下河边清洗,只是片刻,整条河就已经变成了一条黑血河,像是一滩死水,恶臭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