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倾在一旁听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忙上前扶着李蓦然的手,道:“爹,这军令状不能立!”
李浩建见状,站起了身来,在一旁呵呵笑道:“李扶倾,你可别忘记了,我爹是昊阳门南院门主,是整个昊阳门的正主,而且此番出征,他才是统帅,可轮不到你们做主,刚才你爹也说了,军令如山,难不成你要违抗军令不成?”
李扶倾回头,怒视着李浩建,心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救了他这一头白眼狼,且不说因为救他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就连温泰何的那条右臂,也足以让自己内疚一辈子,如今这李浩建不仅不记自己救命之恩,反咬一口,又如何能忍耐得了。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李浩建,一步一步的接近后者,冷冷的道:“亏你还说得出这番话!那我问你,保护你的路仁甲是如何死的?路仁乙又是如何死的?还有温爷爷那右臂又是如何断的?”
李浩建莫名有些胆怯,见李扶倾神情恐怖,又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待李扶倾的脸对到他脸前时,后者又猛然吼道:“李浩建少主,还请你说上一说,我记得这些你都亲眼看见了,不是吗?还是说你身上沾了他们的鲜血,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浩建见李扶倾气势如此凶猛,吓得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目光闪烁不定,吞吞吐吐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春风在一旁见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扶倾还要做什么,如若做得太过分,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军法处置。
而李蓦然对李扶倾的行为则是满脸不解,忙走了过来,大声说道:“扶倾,不可胡闹!”
“没想到你们北院的少主本事不大,说话口气倒是挺大的,竟然能对我们南院少主如此不敬,这可不是在菩蛮城,而是在军中,如此以下犯上,可是要军法处置的!”陈玉美瞥了一眼李蓦然,阴阳怪气的道。
李蓦然回头拱手,道:“还望各位海涵,扶倾在军中尚且年小不懂事!可别……”
他话还没说完,李扶倾突然转过了头,死盯着陈玉美,冷笑道:“三长老的话果真是句句在理啊,不过我虽然是你们口中的废物,修为也只有元黄境五重,但要比什么才叫废物,我可比不上某条狗,主人在的时候狂吠不止,处处咬着人不放,可到了战场上,就只会将战友当做挡箭牌,全然不把同门师兄弟的性命放在眼里!”
李扶倾也仿着陈玉美那阴阳怪气的样子说话,句句都在骂着李浩建那条白眼狗,之前他还尚且理解李浩建在战场上过于害怕,可到了李春风和几位长老面前,竟然如此不要脸皮,不仅不提自己救他性命之事,倒是反咬自己一口,所以他又何必嘴下留情。
陈玉美眼中闪过一抹阴邪,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扶倾回头冷眼看着李浩建,指着他道:“要我们北院处在后方拦击敌人前排军,这是军令,我们自然是听统帅的,绝无二话,也不会违抗军令!”
陈玉美摊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在这里争论些什么?”
李扶倾此时已然不留一分情面,反正他也明白,这次李春风让他们北院在后方抵抗,无疑是要借此机会削弱北院实力,那时就算北院的人都死光了,那后方的大军也会支援而来。
所以这一切也只得听天由命,可他此时再也瞧不得南院这帮人的丑恶嘴脸,不必再嘴下留情。
李扶倾也有所考虑,可南院欺人太甚,他也不用再藏着掖着,怒道:“那李浩建,身为战士,上了战场贪生怕死,不仅将战友往敌人刀剑下推,而且临阵脱逃,这又如何处置?可算违抗了军令?如若不是我和温爷爷救他一命,他现在恐怕早就死在敌人剑下了,另外,我既然救了他一命,可刚才他说话处处逼着我们北院,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有何脸面谈什么军令如山?”
李春风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突然怒视着李浩建,却是低声问道:“此话可当真?”
李浩建依然是目光不定,四处看着,又不想承认,想了一想,忙回道:“爹,你别信这废物的话,他那是血口喷人,他这般污蔑我,无疑是想毁坏我们南院名声,逃避军令罢了!”
李扶倾见他还是如此冥顽不顾,冷笑道:“你说我污蔑你,难不成温爷爷那条断臂是他自己砍下的?还是说那路家两兄弟,路人甲和路仁乙还活在世上?”
他说到这里,又看其他人一眼,道:“各位若是不信,大可找人去问那些伤残的士卒,他们可以作证,李浩建便是和救他们的士卒们一同回来的,他不是医疗兵,跟着回来作甚?”
待他话音落下,众人已知李扶倾并未说谎,而且那些伤残士兵,大多都是昊阳门的弟子,平日里本就受李浩建欺压,再加上先前见了李浩建临阵脱逃,虽然嘴中不敢说,但心中可都是记得,如今有李扶倾站出来揭发这卑鄙的小人,他们自然也不会隐瞒。
李浩建此时只是低着头,不敢发话,李春风也没派人去伤残士卒那里求证,毕竟看了李扶倾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要再去求证,那无疑是自取其辱,只是对账外的士卒们叫道:“来人,将李浩建脱出去,军法处置,就地问斩!”
几位长老一听,登时也急了,李浩建脸色立马吓得惨白,突然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爹,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我下次不敢了!”
李春风怒道:“还有下次?”
不过在场的人也都明白,李春风只不过是做个样子,毕竟一旁有南院三位长老在,又有不少将领都是南院的人,这李浩建是李春风的儿子,于情他们自然会站出来劝上一番。
紧接着大长老白朴就站了出来,拱手对李春风道:“门主,浩建虽有有罪,可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害怕也是难免的,不如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何?”
陈玉美也劝道:“是啊,门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您的儿子,就这般听得外人一席话语,还不到论斩的地步,就饶他一次吧!”
刘生生道:“对,浩建修为并不低,只是心性还未成熟,不如就重罚他一次算了,以儆效尤吧!”
之后又有其他几位将领都出来求了情,李蓦然见状,虽然不情愿,可也知道他们不过在演戏罢了,倒不如留几分情面,当下也拱手劝李春风道:“他们说得对,浩建也是算是我侄儿,他这番虽然有错,但毕竟是南院少主,还不到论斩的地步,罚一罚便是了!”
李春风摇了摇头,佯装叹气,道:“哎,都是我没教好这个孽障,既然各位都为他求情了,那这次就暂且饶了他,不过毕竟违抗了军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到这里时,他往向军帐外,大叫道:“来人,将李浩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陈玉美听了,知道李浩建的性命已然是保住了,忙低头对李浩建道:“浩建,还不谢过你爹?”
李浩建本就是纨绔子弟,因其身份,从来都是别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做牛做马,何时受过这般罪,而且又无太多处事经验,刚才李春风一发怒,说是要斩杀他的那一刻,他已然是当真了,早就吓得尿了裤子,自然是不明白刚才李春风和几位长老是在演戏。
还没擦干净之前吓出的眼泪,李浩建已然在地上磕着头,声音颤抖的道:“谢谢爹……不,谢谢统帅不杀之恩!”
可在说完这话时,李浩建的心里却莫名觉得李春风有些陌生,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爹竟然会下令斩杀自己,他想得太过简单,虽然此次保住了性命,但已然对李春风产生了几分恨意,其次,对李扶倾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而众人在见到李浩建刚才竟然吓得尿了裤子时,都是将头低下,不愿去看,李春风更是觉得脸上无光,急忙叫人将他拖了下去,李浩建已知自己颜面尽失,也知道低下头,任由身后士卒将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