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倾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回道:“阁下的欣赏水平,确实是很有高度啊,我实在佩服!”
方堂金也没回话,只是撇着嘴,十分得意的道:“那是当然!”
其他学生听了,切了一声,也没理会二人,就等着看李扶倾又要换什么法子丢脸。
这时林好也是催促李扶倾道:“都少说一句,念你的诗吧!”
李扶倾也没多话,紧接着念起了诗来:
“开帘见新月,即使下阶拜。
细语耳不闻,北风吹裙带!”
那些学生还尚且不懂此间奥妙,只是有人笑道:“这什么诗啊,听不懂,换一首!”
不过那林好却是大为所惊,不相信的看着李扶倾,问道:“这首诗真是出自你手?”
李扶倾愣了一愣,心想这首诗乃是唐代诗人李端所作,一时还不知怎么作答,不过自己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谁还知道李端是谁啊?
这吃白饭的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抄人家一首诗应该不过分吧,再说他本就是一个不要脸皮的人,做这点事还不至于让自己心中有愧,借一首诗显摆显摆倒也没什么不妥。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是学生作的!”
林好一听,自己好歹也算是博览群,这天下名诗他也读了不少,的确没听过这么一首诗,不像是李扶倾抄来的。
再说李蓦然和昊阳门北院那些人,也不像是有水平能做出这等诗来的,看起来并不像是别人代笔,不过他却是心想肯定有什么大家背后指点过他。
只是他还是难以相信,这诗竟然出自李扶倾之手,他自己这一生虽然作诗无数,可也没几首能拿得出手的,李扶倾这首诗一出来,倒是让他有些自愧不如了,毕竟相比之下,自己已经四十有三,而李扶倾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而已。
于此,林好不由得拍案叫绝,称赞道:“好诗好诗,‘细雨’一句仄仄平仄平,‘北风’一句仄平平平仄,清新秀美,以你这般年纪,能做出此等诗来,实在难得!”
堂下众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扶倾,心想这诗有先生说的那么夸张吗?怎么他们就没听出什么来清新秀美来?
李扶倾连忙拱手道:“都是先生教得好,不然学生也写不出来!”
林好见他并不骄傲,却是将这作诗的功劳归于自己教得好,捋了捋自己胡须,心想孺子可教也,便问他道:“这诗可有名字?”
李扶倾淡然回道:“学生管他叫做拜新月!”
林好连连点头,也不忘道:“这拜新月起元于远古时期对月亮的崇拜,崇阳祖时才正式形成风俗,拜新月的时间是在七夕和中秋节之夜,古代妇女拜新月是为了祈求夫妻团圆、幸福长寿,此时又已入深秋,为师对你这作业倒也挺满意!”
李扶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只是随便想起了一首诗,然后就随便念了出来,没成想这世界还有七夕和中秋这类节日,倒是和他原本的世界十分相似,于是想着之后还得尽快了解一番这个世界的东西才是。
而且这林好也算有些水平,在李扶倾原本的世界中,这首诗也的确和他说的意义一样。
见李扶倾久久没有说话,林好已经够下了头看着李扶倾,一脸渴望,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不是作了两首诗吗?还有一首呢,赶快念出来,老师我替你斟酌斟酌!”
李扶倾看着他这样子,只觉十分搞笑,这先生八成是个诗痴啊,竟然比自己还着急,于是说道:“先生,学生这首诗如若你还觉得可以,那我能不能下去坐着啊,这腿实在有些酸了!”
林好想也没想,笑道:“当然可以,你快念就是!”
李扶倾点头道:“好,接下来这首诗,诗名为‘夜思’,我看中秋将近,以此诗表达一些异乡之仕的思乡之情!”
林好此时的脸色却有些难看,透露着一丝悲伤,他在这院教这么多年,很少有时间回京城看望家人,李扶倾这一说,却是勾起他对故乡的回忆,不由得心中酸楚。
李扶倾也没注意到先生脸色,只管念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林好听得仔细,理解其中意思之后,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泪水流入嘴中,又苦又咸。可碍于面子,他急忙转过了身,拂袖揩着眼泪,随后对李扶倾挥了挥手,略带哭腔的道:“你先下去坐着吧!”
那堂下的学生见状,都是板着脸,心想有这么夸张吗?怎么先生竟然被这一首诗感动得落泪了。
李扶倾见先生哭了,想来这先生也是想家了,并是不为自己的诗作得有多好而哭,只好拱了拱手,向其行礼后,就走下去坐在了九儿旁边的位置上。
九儿见了扶倾,小手撑着脑袋,鼻尖一纵,嘻嘻笑道:“没想到扶倾哥哥还有这般采,我可真没看出来啊!”
李扶倾有些尴尬的笑道:“这诗可是一位姓李的大家所作,虽然听起来简单,可我却没这本事写出这种诗来!”
他这一说,九儿就笑得更开心了,玩笑道:“扶倾哥哥好不要脸,竟然还称自己是大家了!”
李扶倾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说道:“我没说自己是大家啊!”
九儿坐直了身子,杏眼之上的睫毛耷拉耷拉,笑道:“你刚才明明就说了,这首诗是一位姓李的大家所作,你不就是姓李吗?真不害臊!”
李扶倾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这小女孩长相虽然很萝莉,没想到说话这么毒,只好回道:“此李非彼李,你肯定不知道!”
“行吧,九儿不和你争!”她这时神情略微沉了下来,似月下有影,严肃了许多,说道:“不过扶倾哥哥,以后不管如何,你可不能再寻短见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死了,那九儿也不愿在这里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