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已经走远了,澜清这边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那浑小子方才瞎喊什么嫂子呢!
灯火阑珊处摆着一个卖酒的摊子,因没什么客人,摊主懒散的坐在长椅上喝起了自己酿的酒。
景启走了过来,屈指敲了敲那张布满风霜的陈年木桌“老板,来一碗酒。”
摊主拿袖子抹嘴,慌忙招呼开来“客官您坐,马上就来!”
景启坐在桌子一角,背后是墙,面前是稀疏人影的街道,这里光线不强,他又坐的偏,几乎完全匿在阴影里,他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往来的每一个路人,而外面的人却很难看到他。
摊主放下酒提子,把打好的酒放在了景启面前,景启端起酒,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十万轻骑兵五天后启程,大将是太子,二把手是镇国六公子。太子虽是初入战场,但他心思缜密,行事稳重,不能小觑,至于六公子,他喜欢偷袭,诱兵,让山丹小心些。”
风穿过彩绘灯笼,烛光猛地闪动一下,粗布头巾下显露出一张刚毅不俗的脸来,不是别人,正是副将滇穹。
滇穹从摊子里端了一盘下酒的酿果子,站在摊子前擦洗着瓷碗,两人一个坐一个站,距离不远不近,即便有人路过也看不出丝毫不对来。
滇穹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话“太子要杀吗?”
大将一死,部下自是作鸟兽乱逃,此战不攻而破,但是太子也是将军的结拜兄弟,滇穹在竖沙藏匿许久,将军与太子之间的事他看的一清二楚,即便知道答案,他也要问个清楚。
景启端起碗放在唇边,没有喝也没有说话,石像一般僵在那,不知过了多久,滇穹才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似喃喃之语快要碎在风中,但态度却很坚定。
景启只说了一个字“杀。”
滇穹就着微弱的烛光将瓷碗擦的干净“属下领命。”
景启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在桌子上扔了两个铜板,似喝醉了般步伐凌乱的走出了暗角。
滇穹将铜板收进了钱罐里,用抹布擦着桌子,身后传来了少年们的声音。
哈热木“正要带你去吃乌米饭呢你喝什么酒!你这一喝酒还怎么吃呀!”
景启醉的舌头有些大,说话含糊不清“喝酒为什么不能吃乌米饭!”
哈热木“乌米饭里有羌桃,羌桃碰上酒可是会咳血的!哎呀呀你别往我身上倒呀!殿下您回来了,三公子他醉了!”
澜清“你拽他腿做什么!来我背着他,阿箕你手受伤了歇着吧!不用帮忙,我一个人能行,哈热木搭把手一二三哈热木你走在后面扶着,他可别耍酒疯摔下去了,咱们走!哎呀今儿是吃了多少,三弟你也太重了倒了倒了,哈热木扶好!三弟没事啊!你且睡你的,大哥带你回家。”
身后声音渐渐远去,滇穹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捏了一个酿果子丢到嘴里,苦涩冲入喉咙的一瞬间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唔不够味,没酿够时辰。”
景启醉酒后一点都不老实,在澜清背上又唱又跳,若不是哈热木在旁边扶着,俩人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好不容易回到了太子府,澜清却喘着粗气拉住了南箕。
“阿箕以后你睡南厢房吧!”
南箕不解道“为何?”
澜清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顿了又顿,只说一句“三弟也大了,该通人事了。”
南箕“人事?那是什么?”
澜清一拍脑袋,忘了!把这位给忘了。
“阿箕你别急,等我班师回朝,也好好给你寻一门妻房,眼下就先顾着三弟吧!他是个急性子等不得,别别误伤了你。”
南箕还是不明白,但澜清脸薄内向哪好意思把这事解释个清楚,索性不说了,拉着南箕去了南厢房。
景启一身酒气哪能直接睡,哈热木将人抗去了浴堂,浴堂里早就备好了热水,屋里湿湿暖暖的,引得哈热木也想泡一会舒坦舒坦。
但今天不行。
哈热木将人放下,对跪在屏风下的人道“好生伺候,若是三少喜欢,日后有你的好处!”
“婢子明白!”
待哈热木离开,女子跪行至景启面前,轻唤一声三公子,景启感到有人拍他,以为是南箕,连眼都没睁反手将人拉了过来,他醉的手里不分轻重,女子轻呼一声便扑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把人也扑倒在了地上。
景启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不对,抬眸一看瞬间就醒了酒。
烛光摇曳荡出几丝旖旎,女子发髻微散,娇羞不敢看他,但又不敢过于拿乔,只得慢慢靠近,染着红晕的眼角含着几分魅意,素手在他胸口微微一滑,伸向了他的革带。
“三公子,婢子伺候你沐浴。”
南箕洗了澡正准备穿衣服,突然听到了哐哐砸门声,还没等他开门那人便撞开了门扉,连着门板一起重摔在地,南箕来不及穿衣服,披着外袍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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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启?!”
不怪南箕眼力不好,眼前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不但头发散了,衣裳乱了,竟然连鞋都没有穿,路上他可能摔倒了几次,衣服上扑溅了大片污泥,袜子上也乌黑的看不出原貌,看起来更像是个邋遢的疯乞丐。
疯乞丐一听到有人叫他,把眼前的乱发往旁边一拨,看清了人后,喉咙一哽就扑了过去“阿箕救命!有人有人要欺负我唔唔唔阿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