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第2/3页)
他的刀已经慢了太多,而且没了招式,只是绝境挣扎,景启看着他攥刀的手,发现那手已经成了血手,而且腕骨颤的厉害,似乎快要承受不住持刀的重量。
澜清是真的累了,从雨夜被晟军围剿,被逼入洿泽,在龙骨坡逃生,他紧绷心弦作战太久,此时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他的刀是麻木的,是不堪一击的。
“你是将军,统领三军,只要大破这残天门,竖沙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但你犹犹豫豫,这最后一步始终迈不出去,就像当初晟军雨中围剿一样,让我有了一线生机,才会出现你我如今的对持。”
澜清挥刀斥责“你总是这样,事到关键掉链子,你配做将军吗!你对得起这一路死去的弟兄吗!”
景启脸色微变,澜清的刀破了他的衣袖,澜清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这一场不是你生就是我死,在这个节骨眼你发善心,你这是在羞辱我,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们的战斗!”
是最残忍的作战方法便是对敌人仁慈,也是对敌人的羞辱和轻蔑。
景启一脚踢开了刀,他攥着澜清的手向反方向猛然一拧,澜清痛苦惨叫,他的手被生生折断,景启夺过刀来未有一丝犹豫,狠狠的没入澜清胸膛。
战争结束了。
澜清的眼睛依旧睁着,但其中已经没了光,景启帮他把脸擦干净,以手为梳帮他整理了乱发。
他红着眼睛与澜清对视,但澜清却没有看他,他看着残天门,看着天穹,看着属于他的长生天。
景启起身,他的手还在颤抖,滇穹过来扶他,却被推开,景启抬眸,对女墙上的士兵喊道“开门!”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那扇几乎与天穹相接的巨门轰然打开,明亮的月光在他们面前铺开了一条通畅无阻的宽敞大道。
景启翻身上马,带领着众人冲入残天门中,月光在他们脚下,被踏的稀碎。
马蹄声似轰雷,震得大地为之颤抖,巨响惊动了整个皇宫,巡逻兵拔刀阻拦,却被冲来的虎狼恶兵迎面斩杀,太监宫女哭天喊地,在火光浓烟中狼狈逃窜,正在试穿太子服饰的大王爷吓得软了脚,天可汗恨铁不成钢的将他踹进屋内,拔了长刀冲入火光中。
他虽年老但依旧健壮,不但杀了十几名虎将还伤了滇穹,但这头雄狮终究敌不过群狼撕咬,失了力气后被景启砍下了脑袋,天可汗一死,竖沙瞬间军心溃散,逃窜之时被被晟军屠戮殆尽。
月隐在云后,残天门内哭声震天,熊熊烈火将夜烧的通红,鲜血恶臭充斥着整个皇宫,那些鲜血和哭喊声被巨门所挡,昔日的堡垒变成了绝望的囚笼,天劫一样的混乱被残天门完美的锁住,就连血腥也无法随风飘出门外。
残天门内刀光血影,有如阿鼻地狱。
而残天门外寂静美好,风轻云净,百姓安睡在祥和之中,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晚,竖沙的天彻底变了。
正如苏韫玉所说景启一夜未回,不但是他,就连哈热木也没回来,太子府前来吊唁的客人已经走光了,下人们也都满脸疲惫,可太子的灵柩随时会回来,她们不敢休息,只能各自寻了一隅,坐在那点头打盹。
总管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对南箕劝道“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二公子您好歹得吃些,万一您病倒了,我们可怎么跟三公子交代呀!”
南箕的目光越过墙头,看着坐落在天边的巨大阴影,他认得那个地方,那是残天门。
“昨晚很吵。”
总管将早点推到他面前“昨儿来吊唁的人多,的确有些吵。”
“不!”南箕摇头,目光依旧落在那遥远的巨门上“是马蹄声,而且有哭声,很多哭声,我还闻到了血味。”
南箕指向残天门,说道“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总管脸色微惊,慌忙劝他“二公子您可不能乱说,那儿是皇宫,若是那儿乱了,咱们竖沙也就完了。”
一婆子突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回来了回来了!”
总管忙问“是殿下的灵柩回来了吗?”
“三”
没等她说完一人抬脚迈入院里,总管慌忙迎了上去“三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殿下呢?哈热木呢?”
景启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南箕身上,见他还活着,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他心中暗骂。
该死的苏韫玉,早晚宰了他!
“将军!”
他刚出宫就看到坐在马上的苏韫玉,那货摇着手中的袖箭对他笑,笑的不怀好意“对不起没忍住,好在厦国的城池不少,你看中哪个说一声,送你了!”
苏韫玉贼精,一说完就打马跑了,他听得一身冷汗,对滇穹下令抓人后夺了马就直奔太子府。
还好没事
景启此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总管瞧他脸色不对,瞬间慌了“殿下的灵柩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景启绕过他走向南箕,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哥很快就回来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平稳,听起来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他走到南箕面前,看到桌上的饭食,问他“怎么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