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禾送陆云祁离开晚来的时候,行至中途不知哪个路段发生了车祸,交通一直处于堵塞状态,车子一动不动。
车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陆云祁一直闭着眼睛休息。一开始还好,安静的氛围刚刚好,但时间久了,空气就变得有些怪异。
为了缓解尴尬,苏星禾主动开口:“要不要听点轻音乐?”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他在睡觉,自己可能吵到他了。
没等她愧疚,男人已经回答了她:“好。”
原来他没睡着啊。
苏星禾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没吵醒他就好。
她挑了一首轻柔的音乐,旋律很快流淌在车厢内,驱散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感,让她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陆教授,你感觉好些没?”他的脸依旧有些红,眉头也微微锁着,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陆云祁睁开眼睛,看着她道:“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苏星禾喃喃着,“不知道这车要堵到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她想赶快把陆云祁送回家,好让他能够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坐在车里始终不是那么舒适。
“是不是觉得闷了?”虽说因为喝了酒,头有些疼,但陆云祁很享受和她独处的时光,“开点窗透透气。”
他说着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窗。
苏星禾犹疑道:“可是你喝了酒,吹风容易着凉,还容易头疼,头疼的感觉很难受的。”
“我看起来那么弱吗?”陆云祁轻笑道,“吹吹风,我反而舒服些。”
“真的吗?”苏星禾半信半疑,但还是在他笃定的眼神下开了车窗,让空气形成对流。
车尾灯连成一排,苏星禾有些散光,看久了眼睛会疲惫,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而后从包里拿出常备的眼镜戴上。
她近视度数不高,不到一百度,主要是散光有些磨人,容易眼疲劳。
这是陆云祁第一次见她戴眼镜的模样,有些新奇:“你近视?”
“嗯,有点,不过度数不高,不影响平时的生活,就很少戴眼镜。”苏星禾自己也戴不习惯眼镜,这会儿意识到身边有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陆云祁,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戴眼镜的样子会不会好丑?
“这副眼镜很适合你,很好看。”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真诚地夸了她一句,却更加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她局促不安地推了推眼镜,目光直视前方,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心跳却如擂鼓。
陆云祁也没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开启了新的话题:“我下个月要去外地出差。”
“嗯?”苏星禾的思绪没有完全回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个月2号,我要去临水市出差。”陆云祁顿了顿,继续说,“为期十五天。”
“十五天啊……”苏星禾侧过头看他,见他正认真地盯着自己,话拐了个弯变成,“好久啊。”
她本来想说的是“好辛苦啊”,结果舌头一打结,变成了“好久啊”。这三个字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舍不得的味道?
意识到这三个字的含义后,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在车内昏暗,看不真切。
可她的话在陆云祁听来是另一种意思,他以为她是不满刚领证不久他就出差那么长时间,于是软下声音保证道:“到时候我会尽快完成手上的工作,争取早日回家。”
“嗯?”苏星禾再次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好又有人按了一声喇叭,伴随着不耐烦的一句“这车还让不让人开了啊”,导致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这回陆云祁没有重复自己的话,而是有些担忧道:“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嘀嘀——
再度有人暴躁地按了几下喇叭,陆云祁呓语似的话又被掩盖住。
苏星禾本想问清楚,但也被喇叭声吵得有些烦,忍不住嘟囔:“按什么按?按一下一百块不知道吗?”
听到她孩子气的吐槽,陆云祁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车流在这时终于缓慢地移动起来,话题也就此终止。
回到和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苏星禾停好车熄火后,侧头一看,才发现陆云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解开安全带,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男人睡着的样子褪去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脸部线条变得柔和。长长的睫毛乌黑浓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从好看的眉毛到闭着的双眼,来到高挺的鼻梁时,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他的鼻尖。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靠他靠得很近,近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是一个怎样暧昧的姿势。
微凉的手指轻轻落在男人的鼻尖时,他瞬间就醒了,却没有马上睁开眼睛。
意识到苏星禾在对自己做什么时,陆云祁内心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不舍得惊动她,想让这种温柔的触感一直停留。
于是他继续装睡,实际上双手已经微微攥起拳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等着女人下一步的动作。
苏星禾没有注意到他眼皮下动了动的眼珠,依旧近乎迷恋地轻轻点着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