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令人烦躁的东西把我从沉睡中唤醒。一声声不停的蜂鸣声冲击着我的感官,刺激我的大脑,迫使我睁开眼睛,一道刺目的亮光让我禁不住□□出声,我偏过头,避开那道刺眼的光线。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躺在某样既坚固又柔软的东西上,一股暖意包围着我。我皱着眉头,再次眯起眼睛,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蜂鸣声持续不断,速度越来越快,我身上的某些地方也开始发痒,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终于,我疲惫的眼睛适应了光线,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自己身处一间小而整洁的白房子里,我床脚的墙上挂着一个显示屏,床头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排监视器,其中一个显示着模糊的线条和不断增加的数字,我的眼睛从机器上移开,发现一些电线从机器里伸出来,我顺着电线一路看去,最后停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的手臂上挂着点滴,我猜是电解质或药物,但我不禁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呢?
接着我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我无力地抬起手,从下巴处把面罩拉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消毒水和食物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环顾四周寻找来源。
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猜想气味是从另一个房间传过来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大脑无法回忆起上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或者食物在我嘴里的味道,我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正要进一步探索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只顾着手里拿着的件夹,没有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她走到我床边站定,我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她是个陌生人,有着黑色的头发、皮肤和眼睛,显然不是来自我们村子。
我变得紧张起来。
由于我的情绪反应,心率监测仪加快了速度,刺耳的蜂鸣声让我的耳朵感到疼痛,我为什么对一切都这么敏感?
陌生人的眼睛突然抬起,盯着监视器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我,她的眼睛睁大了,嘴巴惊讶地张
“你醒了!”她有些惊讶地说。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感觉自己无处可逃,如果她伤害我,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这就去叫医生!”她说完就匆匆跑出了房间。
医生?我为什么要看医生来着?明明感觉没什么毛病,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过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手里握着一个件夹。刚才那个护士跟在他身后,吃惊地看着我,就像我是什么新奇的标本一样。
“你醒了。”
我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医生一眼,这还用说吗?
他微微一笑,晃了晃金色的头发,“我是海默斯医生,但你可以叫我赛斯医生,或者就叫赛斯。”
我保持沉默,不安感从未消失,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涌上血管,我陷入了是逃跑还是反抗的思想斗争中。他轻轻哼着歌,仔细地观察我,然后在件夹上写下了一些东西。
“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是想让你康复。”他语速很快地说,“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紧盯着他们两人,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又干又涩,我到底睡了多久?
“那么,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他问道,我摇了摇头。
“经历创伤后出现暂时性的失忆是正常的,尤其是对你们这种物种来说。”
物种?
我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现在,我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真的在我脑海中突显出来。
“你被袭击了,伤势很严重,后来我们的……我们中的一个把你带到了这里。”
我很想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我的舌头感觉沉重,嘴巴无法发出声音,护士注意到了这一点,我盯着她走到一个小水槽边,她应该是准备给我弄点水。
“你本来不应该这么快就醒来的。”医生叹了口气,把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他身上。
“我们给你用的药物应该还能让人类再睡至少八个小时……”
他称我为人类,这让我感到更加紧张,这个男人是谁,而且……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
护士拿着一小杯水和一个吸管回来了,我犹豫地把吸管放在嘴唇之间,我的手臂仍然沉重,感觉身体比大脑反应要慢,但我还是设法喝下了水,冷水很提神,流过喉咙时带有一丝金属味。
水喝完后,医生眨了眨眼看着我,他的嘴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冷漠而刻薄的微笑,我紧张起来,我不喜欢他看我的方式,不自觉地靠近护士寻求安慰。他要伤害我吗?我不喜欢他脸上邪恶的表情。
他轻轻嘟囔了一句,眼睛变成了更深的颜色。我看到这种颜色变化时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出一只愤怒的狼的形象,那只狼咬住我,拖着我穿过大流士的后花园,进入树林。大流士抛下我,跑去和父母待在一起以确保安全,把我留给了死亡。狼咬穿我的臀部和大腿,折断我的肋骨,撕扯我柔嫩的肉,在我陷入沉睡之前,耳边响起的是咆哮声和牙齿咬合的声音,眼前是一片黑色的皮毛。
我的大脑突然感到一片模糊,刚刚还极度恐慌的心情瞬间变得麻木,我皱着眉头,视线开始旋转,大脑似乎自己关上了开关。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能睁开眼睛?
我的头歪向一边,眼睛落在水槽旁那包打开的药上,随后陷入了黑暗。
我梦见了那只棕色的狼,只是这一次,大流士站在我面前,我被向后拉时,双手勉强抓住他的鞋子,我翻了个身,白光闪闪的牙齿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我就猛地坐直了身体。
我喘着气,面对着落日。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房间,给白色的床单投下一片红色和橙色的光影。我还在医院的病房里,但我感觉好多了,我可以坐起来,动动手臂,我扭了扭脖子,再次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