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犯组的营生

在我看来，监狱的建制完全是部队的翻版，管理同样是沿袭着部队的模式。

首先，它按照方位划分出东南西北四大监区，每个监区由一名副监狱长具体分管，每个大监区下辖几个大队，这些生产大队各自拥有两到三幢厂房，每个大队下面有七八个中队，一个中队多则两百多号人，少则一百多号人，整个结构像一棵倒置的大树。

实际上，换企业管理角度看，一个中队就是一个生产车间。唯一不同的是，车间的负责人不是车间主任，而是政工干部负责制，所以在中队，指导员是主要负责人，中队长负责犯人日常行为规范等改造事项，监狱政委当然是集团老总。监狱的构架让我想起二战时期的苏联红军。

在入监队的时候，我听过有经验的犯人说，要想办法去人少的中队，好处一言难尽，其中最大的好处是人少的中队一个上午可能会安排两次的拉尿，人多的中队为了避免劳动时间无谓的浪费，往往是一个上午尿尿一次，超出集体时间“大号”“小号”必须报告值班狱警。

听到排泄依然需要被管束让我十分的沮丧，本来以为离开入监队，有了劳动任务，生活情况会有所改善，看样子还是我太乐观了。但是，人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算，我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坐在凳子上往一只瓶子里面撒尿本事。而且当你看到每一个人都是采取这种方式撒尿的时候，你就会很快忘记这种撒尿方式给你带来的屈辱感，有时甚至会感到儿童恶作剧般的欢乐。

因此，在车间里，每个犯人都在自己的脚下，隐藏有这样一只不露声色的尿壶，当然，没有到达三中队之前各种说法让我一直忐忑不安。

那天上午，和我一起毕业分到南监区的犯人一共大约有三四百人，这些人排成六列进入生产区，一路上我好奇的东张西望。

道路两旁厂房窗户里，不断冒出几颗光头张着嘴巴地看着他们，目光里满是呆傻和童稚，我们就像是涓涓细流流入沙漠，三四百人的新犯这边几个，那边几个，很快淹没在道路两边的厂房里。

分流前，自己分到哪里，犯人们都已经知道了。分到四大队的有五十几个人。

四大队的大队部，或者叫作厂部，放在三车间，这是个“前后道”中队，准确说是个后勤仓统计一体的车间，这里的任务是负责原料的出和成品的入。

犯人们鱼贯地进入厂房的铁门，我这才发现这里面的空间的大得超出了我的想象，一眼望不到边的缝纫机旁趴着密密麻麻蚂蚁一样的犯人，整个厂房回荡着暴风骤雨般的“哗哗”声中，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地下世界，不走到这里，我不知道一个大队居然有那么多的犯人，虽然我自认为见多识广，我还是被这场面震撼的忘记了移动脚步，直到被后面人推了一把才醒悟过来。

有人从里往外打开了铁门，待我们进来，铁门又关上了。坐在门口的一个戴眼镜，胳膊上别着绿牌的事务犯，飞快地跑到墙边摘下墙上的一个金属探测器，弯着腰，一路小跑到狱警的执勤岗台前，将它双手献给坐在岗台上的狱警，在旁人看开，整个动作有着舞台上小丑对国王阿谀奉承戏剧般夸张，甚至有的一点讽刺的意味。但是，两个人对彼此行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举手投足，衔接起来行云流水。

岗台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左右，坐在上面人的目光可以覆盖到整个厂区，一位睡眼惺忪三十上下的狱警接过门岗的探测器，懒洋洋的站起来走下岗台，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事务犯转过来朝着我们这群菜鸟，他早已换上了另一副脸孔，瞪起眼睛，我们大喝一声：“警官过来了，站好，把手举起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胳膊，狱警拿着探测器从每个人身前经过，马马虎虎地上下晃了一下探测器，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蜂鸣声，但是他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戴眼镜的事务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像担心他随时昏厥。

狱警一口气走到尾，依然是没有回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手上探测器往后一递，跟在后面的事务犯准确的把探测器抱在了怀里，狱警绕了个弯，回岗台去了。

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蓝色三角牌上写着“大组长”。好家伙，原来是大组长，怪不得这么神气活现。

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是一副干部出身的模样，和我们这些看上去相当邋遢的新犯不同，他身上的囚服显得既服帖又干净，好像被熨过了一遍，裤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折痕。

狱警一走，这位老兄马上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他大声命令我们靠墙站立，脱衣服脱裤子，脱了裤子以后蹲着马步，上下跳几下。他尽量展示着自己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折腾了一番以后，他走到对面办公区的地方，跟坐在电脑前的一个犯人说着什么。

在我看来，监狱的建制完全是部队的翻版，管理同样是沿袭着部队的模式。

首先，它按照方位划分出东南西北四大监区，每个监区由一名副监狱长具体分管，每个大监区下辖几个大队，这些生产大队各自拥有两到三幢厂房，每个大队下面有七八个中队，一个中队多则两百多号人，少则一百多号人，整个结构像一棵倒置的大树。

实际上，换企业管理角度看，一个中队就是一个生产车间。唯一不同的是，车间的负责人不是车间主任，而是政工干部负责制，所以在中队，指导员是主要负责人，中队长负责犯人日常行为规范等改造事项，监狱政委当然是集团老总。监狱的构架让我想起二战时期的苏联红军。

在入监队的时候，我听过有经验的犯人说，要想办法去人少的中队，好处一言难尽，其中最大的好处是人少的中队一个上午可能会安排两次的拉尿，人多的中队为了避免劳动时间无谓的浪费，往往是一个上午尿尿一次，超出集体时间“大号”“小号”必须报告值班狱警。

听到排泄依然需要被管束让我十分的沮丧，本来以为离开入监队，有了劳动任务，生活情况会有所改善，看样子还是我太乐观了。但是，人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算，我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坐在凳子上往一只瓶子里面撒尿本事。而且当你看到每一个人都是采取这种方式撒尿的时候，你就会很快忘记这种撒尿方式给你带来的屈辱感，有时甚至会感到儿童恶作剧般的欢乐。

因此，在车间里，每个犯人都在自己的脚下，隐藏有这样一只不露声色的尿壶，当然，没有到达三中队之前各种说法让我一直忐忑不安。

那天上午，和我一起毕业分到南监区的犯人一共大约有三四百人，这些人排成六列进入生产区，一路上我好奇的东张西望。

道路两旁厂房窗户里，不断冒出几颗光头张着嘴巴地看着他们，目光里满是呆傻和童稚，我们就像是涓涓细流流入沙漠，三四百人的新犯这边几个，那边几个，很快淹没在道路两边的厂房里。

分流前，自己分到哪里，犯人们都已经知道了。分到四大队的有五十几个人。

四大队的大队部，或者叫作厂部，放在三车间，这是个“前后道”中队，准确说是个后勤仓统计一体的车间，这里的任务是负责原料的出和成品的入。

犯人们鱼贯地进入厂房的铁门，我这才发现这里面的空间的大得超出了我的想象，一眼望不到边的缝纫机旁趴着密密麻麻蚂蚁一样的犯人，整个厂房回荡着暴风骤雨般的“哗哗”声中，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地下世界，不走到这里，我不知道一个大队居然有那么多的犯人，虽然我自认为见多识广，我还是被这场面震撼的忘记了移动脚步，直到被后面人推了一把才醒悟过来。

有人从里往外打开了铁门，待我们进来，铁门又关上了。坐在门口的一个戴眼镜，胳膊上别着绿牌的事务犯，飞快地跑到墙边摘下墙上的一个金属探测器，弯着腰，一路小跑到狱警的执勤岗台前，将它双手献给坐在岗台上的狱警，在旁人看开，整个动作有着舞台上小丑对国王阿谀奉承戏剧般夸张，甚至有的一点讽刺的意味。但是，两个人对彼此行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举手投足，衔接起来行云流水。

岗台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左右，坐在上面人的目光可以覆盖到整个厂区，一位睡眼惺忪三十上下的狱警接过门岗的探测器，懒洋洋的站起来走下岗台，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事务犯转过来朝着我们这群菜鸟，他早已换上了另一副脸孔，瞪起眼睛，我们大喝一声：“警官过来了，站好，把手举起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胳膊，狱警拿着探测器从每个人身前经过，马马虎虎地上下晃了一下探测器，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蜂鸣声，但是他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戴眼镜的事务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像担心他随时昏厥。

狱警一口气走到尾，依然是没有回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手上探测器往后一递，跟在后面的事务犯准确的把探测器抱在了怀里，狱警绕了个弯，回岗台去了。

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蓝色三角牌上写着“大组长”。好家伙，原来是大组长，怪不得这么神气活现。

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是一副干部出身的模样，和我们这些看上去相当邋遢的新犯不同，他身上的囚服显得既服帖又干净，好像被熨过了一遍，裤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折痕。

狱警一走，这位老兄马上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他大声命令我们靠墙站立，脱衣服脱裤子，脱了裤子以后蹲着马步，上下跳几下。他尽量展示着自己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折腾了一番以后，他走到对面办公区的地方，跟坐在电脑前的一个犯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