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望着尹南殇:“你怎么这样啊,盯着人家一个女孩子洗澡也没个正常男人的反应?”
尹南殇口气平静问道:“哦,什么是正常男人的反应?”
秦水墨道:“不是应该不知道看哪里好,又忍不住想看或者两眼放光,兽性大发什么的吗?”
秦水墨话未说完,便见“呼”地一声,漫天里黑乎乎一件物事当头罩下,人便被裹得严严实实。
尹南殇将棉被包裹的秦水墨打横抱在手中,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秦水墨的双眼,笑道:“你被男人盯着洗澡,不也没个正常女人的反应?”
不待秦水墨回话,便将她一把抱在床上。尹南殇背过身去,指指床头的衣物,听得身后悉悉索索之声。忽然,身后咕咚一声,尹南殇赶忙转身将要跌倒的秦水墨扶住。秦水墨趁势靠在尹南殇的胸口,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滴滴地渗进尹南殇的衣服。秦水墨叹了口气哀怨地说:“没想到身子竟然这么差了,就穿件衣服便脱了力。”
尹南殇闻着秦水墨发丝间的栀子花芳香,瞧着她脖颈间毫无血色的肌肤,轻轻说道:“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
秦水墨却将手指在尹南殇的胸口轻轻画圈,神色黯然地说:“也许好不了呢。王爷可知,冬至那日我说要做茶花饼,却还没吃到呢,小时候阿孟娘常做给我吃的。”
尹南殇扶秦水墨在梳妆镜前的坐下,又将火盆内的炭火拨的更热,冲秦水墨问道:“你为何舍了命也要为我画那《浮生六合图》?”
秦水墨道:“我自幼学习丹青,这《浮生六合图》乃世间神物,怎能不一时技痒想要临摹呢?倒也不全是为了王爷,只是图现天机也只有那一次机会,未免可惜。”
尹南殇沉吟后问道:“当真?那你那日又在天机中窥见了什么?”
秦水墨笑道:“女孩子家自然是窥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啊!”
尹南殇问:“是何人?”
秦水墨摇头:“还未看清楚,就被你叫醒了啊。”
两人再不言语,室内寂静无声。
秦水墨见妆台上放着一个缠枝莲纹胭脂盒,便问:“这是给我的?”
尹南殇点点头。
秦水墨打开盒盖,用小指挑了一点放在掌心细细摊匀了再敷在脸上,毫无血色的脸上便透出了均匀的红晕。
尹南殇望着铜镜中的女子,眼若春水一泓,鬓似柳叶新裁,搭上两弯垂眉,眉心胎记虽说不上绝美,但也有几分动人的情致。
门口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和石诚的声音。
午饭便吃石诚带来的清粥小菜,虽然简单,倒很合大病初愈的秦水墨胃口。
饭后,秦水墨拿了那盛满茶花花瓣的白瓷笔洗一路跟着丫鬟往西而去。
虽是隆冬,这几日天气却还好,秦水墨身上披着尹南殇的玄色雀金裘披风缓慢而行。因着怕秦水墨吹风,尹南殇特别留下这件披风。
穿林过地,丫鬟带着秦水墨来到一座石头房子近前。秦水墨笑道:“这厨房也不大,两个人转不开,我一个人做这茶花饼就好,你在这里候着吧!”
丫鬟左右为难,想了想终是停了步子。
秦水墨进入石头房子,将所需的面粉、盐巴、糖、油、芝麻均找全后,一边生了火,一边拿着木柴在房屋四壁和地板敲打。
敲到某处,传来的回响空洞而短促,秦水墨笑笑,终于找到了。
此次兵行险着,秦水墨用自己的命换得了尹南殇的暂时信任,终是为自己逃出去争得了一线生机。秦水墨将自己眼前的情势仔细分析:尹南殇不会相信得《浮生六合图》者得天下的传言。对于生在宫闱的皇子们,如若没有实力和手段,只凭一句传言就能得到天下,简直是荒谬!而这种东西对于年纪已大的在位者却是莫大的安慰,具有特殊的吸引力。那日秦水墨说这《浮生六合图》当年姬明夜本就未完成,尹南殇并不惊讶,说明他一早就知道图本来就只有半张。所以,什么威远镖局失镖,要被灭门等等幕后的主宰就是宁王尹南殇!只是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只看他想要什么就对了。尹南殇迫不及待地命自己在腊八前务必完成《浮生六合图》。腊八之后就是腊月十二皇帝的寿诞,这《浮生六合图》将会成为皇帝寿诞最隆重的礼物。可是尽管《浮生六合图》惊艳天下,尹南殇要想凭借这个扭转皇帝对他的印象倒也是无用。那么,这图能否有更大的用途呢?
秦水墨平日见送到房中的饭菜都热的烫口,想来送到尹南殇处的也是一般。而这厨房离自己所居的屋子甚远,如能做到即刻送到,地下必有暗道。这暗道秦水墨可没打算走,谁知道下面藏了多少机关伏兵。只是那日尹南殇似乎很忌讳在自己养病的屋子里用火,秦水墨猜想那下面的密道必然连着某个很重要的地方,药材?粮食?或是火炮?这厨房地处庄园西北,平日又会运进各类消耗,必然是与外面最近的建筑。只要能一边在养病的屋子弄出火灾,一边从厨房向外突围,也许真能出的去。
锅中水开,秦水墨洗洗手,自言自语道:“宁王殿下,希望你喜欢这茶花饼。”